事实上工业革命以前，全球冶金业的发展，都受限于燃料燃烧时的温度。
在允许的范围内，可控温度越高，冶铁炼钢就越轻紧。
冯永之所以敢保证能用柴炭来炼出好铁，关键还在于他晓得有一个让柴炭在锻炉内燃烧时如何提高温度的举措。
那就是给冶铁的炉子加上鼓风机。
记得历史书上讲到中国冶金历史时，说宋代的手工业特别兴旺，最让冯永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页上面有一幅插绘，上面绘的是一个人正在推推鼓风机。
书上的解释是鼓风机可以提高炉子里头的温度。
搞焦炭的时候冯永就念着要搞个好一点的鼓风机出来，但可惜的是时间太紧，又要设想，又要实验，甚至还要改良炉子看如何配上鼓风机...
他又不是全能超人，怎么可能顾得过来？
到了最后，也就是搞了几个小型实验机出来。
所以这也是他只能打造出三十套盔甲的原因——效率实在是太低了点。
反正自己也没计划靠冶铁赚钱，这方法，交出去就交出去了，没什么损失。
就目前以大汉丞相的要求来说，他只要能搞出好铁就行，至于产量效率，反倒是暂时没几要求。
先解决有无的问题，才会念到几的问题。
很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考虑方法。
冯土鳖心安理得地念要偷懒。
至于到了哪一天，大汉丞相突然发明柴炭对冶铁的制约太大，念要更好更快地出产出精铁，眼光自然就会落到煤炭上——那个时候我光卖煤卖焦炭就赚大发了！
冶精铁的方法都是我上交给国...嗯，朝廷的，你总不好意思再来抢我的煤矿吧？
你要是敢下手抢，了不起我再推上皇后入伙！
要是还不可，就跟诸葛老妖透个底，说南乡地下全是煤，只要愿意花气力去找，肯定能找到。
南乡这么大，包括后世两个县呢。
就凭现在这技术水平，这点人手，挖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只怕都挖不完。
几十年后，要么是大汉曾经没了，要么是我曾经没了，谁管得了死后事？
要是大汉丞相还于旧都的理念真能实现那就更好啦——真要还于旧都，谁还会在意汉中这点煤？关中满世界都是！
"寻常铁石，用柴炭如何能炼出精铁？"
看到冯永愿意把师门秘术说出来，蒲元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这个俭朴。炼出精铁，要么是找到上等铁石，要么是把铁炉里的温...嗯，嗯，念法子把炉子里的火烧得更热一些。"
经常说中国地大物博，矿产丰富，但后面有一句经常被疏忽。
那就是贫矿多，富矿少，伴生矿多，给冶炼带来了不少坚苦。
所以念要找优良的铁矿石很难。
中国在春秋战国开端进入铁器期间，但要说铁器全面替代青铜器，那还是得要到汉朝。
可惜的是因为受到锻炉温度的限制，冶炼技术的提高速度一直很缓慢。
所以就目前这冶铁的水平，只能算是初始甚至原始，改良一下冶铁的炉子，对冯永来说并不算太甚于坚苦。
坚苦在于如何大量出产出高质量的铁。
加个鼓风机并不坚苦，坚苦在于如何加一个大型鼓风机，提高出产效率。
"如何烧？"
蒲元听到这话，心里终于相信冯永真的会冶铁。
就算是自己，念要炼出好铁，也只能是去找好的铁矿山，同时还要注意淬铁的水质，但这如何让炉子里的火烧得更热一些，却是不明所以。
"空口说不出来，我后面还是绘个图给夫人吧。"
小里小气的冯土鳖还记着蒲元刚才指责他的话，却是故意不给他说。
最慌张的是，冯永还念着黄月英既然学过《鲁班经》一书，那么这手工应该差不了。传说历史上诸葛老妖的那些发明，都和黄月英离开不了相干，如今看来未必不是真的。
把这鼓风机送到她手上，万一她能把这东西改良成自己念要的模样呢？
那不是要爽翻？
这个女人...说实在的，当真是个极品女子。
诸葛老妖的福气...没法说。
冯土鳖正在胡思乱念着，只睹黄月英转过头去，对着诸葛亮轻轻点点头，然后再转过来慈爱地看着他，同时带着喜意。
"好，那我就等你绘出来。曾经耽放了不少时辰，那我就不再打扰丞相问你话了。"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睹此，蒲元也只得恋恋不舍地对着冯永说一声，"冯郎君，待会与孔明说完话，莫要记了此事。"
这才与黄月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看着坐在上头的诸葛老妖平淡面容下面马那一丝藏不住满意之色，冯永这才突然大白过来，这个...好像是三个人一起把他给算计了？
就为了那点精铁打造的盔甲和兵器的诡秘？
至于嘛？
"看出来了？"
诸葛亮作为大汉天子之下的第一人，冯永的这点心思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光。
只是大汉丞相终究是有气量气度的，看到两人出去后，这才大公至正地承认道，"我也不瞒你，自从蒲异范那里听到你手上有精铁所打造的盔甲兵器后，我极是好奇。"
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他是受我所托，去寻能打造上好兵器的冶铁之所。只可惜，这找遍了蜀地，却是无一处再能与先帝在时的金牛山相比。"
"本以为此事也就这般了了，没念到天佑大汉，竟然在你手上又看到了这等精铁，故不得不找你试探一番。"
"曹贼势大，盘踞华夏心腹之地，非偏寄于一方的大汉所能比。故要兴复汉室，则不得不可些异常手腕。"
可以理解，我还晓得为了这个，后面你发明了不少东西呢。
冯永在心里嘀咕。
"这两年，我在你手上拿走了什么东西，我心里都记着。你怨也好，恨也罢，皆是我一人之故，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只望你能看在大汉势微至此的份上，能理解一两。"
看到坐在上头的诸葛亮脸色安静地说出这些话，再看看他的面容，好像又比前两年衰老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看不清的缘故，冯永总觉得他的两鬓有了点点的花白。
心头一软，冯永开口道，"永是大汉子民，自要为大汉尽一份力，所以丞相也不必因此而有什么顾虑。究竟这两年，丞相虽拿走了不少东西，但也给了不少东西，足够了。"
虽然一直诸葛老妖诸葛老妖地叫着，但冯永还是晓得，大汉丞相对自己曾经够纵容和宽容了。
并且暗地里还给了自己不少帮忙。
再说了，兴复汉室差不多就是他这后半辈子的全部信奉了。
为了信奉，他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连天子都得缩着，土鳖还能在他手下翻身？
所以冯永从来没有过太多的俭望。
诸葛亮点点头，"你说够，那我就当是够了。反正大汉如今也拿不出再多的东西给你。若是以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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