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小手抓挠了半天，睹云初不理他，念爱就哇哇地哭起来，董国公脸沉了下来，柳儿忙抱了他，边哄边退了出去。 “夫人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睹太太安静下来，董国公示意喜竹喜梅扶太太去休息。 出乎云初意外，打发了寡人，董国公并没提黎国使者来和亲之事。 “重阳节快到了……”他说，“正是赏菊的时候，可惜，适逢百年一睹的大旱，又遭流民暴*，栾城学子们也早没了心气，公主不如趁机发起一场雏菊诗会……” 雏菊诗会 云初一惊，都晓得她在万岁面前起过誓，此生不再做一诗、提一字，弹一曲，董国公这是念干什么？ 难道是念让她公开抗旨？ 然后墨帝一怒之下把她杀了，就免了去黎国和亲，成全了他董家的牌坊门第？ “姨夫……”念头一闪，云初打断董国公，“媳妇……” “我晓得……”董国公没让她说，“你起过誓，此生不再做一诗、提一字，弹一曲……”他声音异常的慈爱，恍如一位慈父，“我不是让你打破誓言去作诗填词，只是以你的名义发起诗会而已，你总是绝代才女，这一年来，你的医术又救了不少人，徒子徒孙遍布栾国，总比我这个老头子有些召唤力……”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念发起诗社，也并非为了追名逐誉……” “可是……”云初念试着打断董国公。 “你看看外面……”董国公手指着外面，“百年一遇的大旱让公民流离失所，大量难民涌入栾城，我连开了半个月粥棚，府内存粮已罄，可难民非但未减，那长长的人流念驱也驱不集……”他满脸沧桑，仿佛一个忧国忧民的古稀老者，“念要救世界黎民于水火，终不是我一府之力而为啊”感喟一声，董国公殷殷地看着云初，“公主若能及时发起一场诗会，召唤世界人捐钱捐物，这未尝不是一件大功德” 捐献？ 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往来无贱民，要念捐献，董国公只一句话，那些士绅哪个不抢先恐后？ 何必骚扰那些自命清高的酸腐学子？ 他们就是倾尽全部，又能捐出几个铜板 思虑万千，云初直觉董国公让她出面召集世界才子，并非像他说的那么俭朴，可他的话又天衣无缝，让人无懈可击。心思电转，聪明如她，一时竟也找不出谢绝的理由，两只小手攥满了汗水。 “公主宅心仁厚，心存世界……”睹她迟疑不语，董国公又道，“相信你必然不会辜背世界人的厚望。” 语气似是奉承，却隐隐透着股不容置疑。 “一切全听姨夫支配就是……”云初微微笑道。 “好，时日不多，我这就遣人支配……”董国公爽朗地笑起来，“此次连陆侍读也一并请了……”睹云初睁大了眼，又道，“之前只是一些误会，过去就过去了……公主不能作诗，这诗会再少了他，会失去许多风姿……” “姨夫……”睹董国公要招手叫人，云初开口叫住他。 “……公主还有事儿？” “这……”本念阻遏，话到嘴边，云初才发明，这么做有些欲盖弥彰，硬生生地转了话题，“媳妇听大嫂说，黎国使者……” 和亲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她的心一直悬着。 “哦……哦……”董国公恍然才念起来，“黎国使者来朝，念要公主和亲，我已谢绝了万岁，我董家总是牌坊门第，怎能让那年迈耳聋的楚乡侯辱没了你……” “这……能行吗？”事情就这么俭朴吗？ “这事儿有我出面，公主尽管宁神就是……”又笑着补充道，“太后之意要再支一个义女……”说着，董国公已端了茶。 睹他不肯多谈，云初缓缓告退。 望着她的背影，董国公脸色笑意尽敛，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公主不应答理老爷的……”出了隐院，如烟嘟囔道，“奴婢总觉的诗会之事，绝非如此俭朴。” “我晓得……” “那……” 那您还答理老爷？如烟不满地看着云初。 “不答理能行吗？”云初苦笑，“老爷不过是知会我一声罢了……” “怎么会？”如烟愤愤道，“您总还是个公主，又在万岁面前起过誓，搬出万岁来，看他能把您怎么样？” “他当然会先软禁了我，再以我的名义发请柬……”云初痴人似的看了如烟一眼，“与其那样，不如先答理了，我们还奇然间筹划……” 正说着，如烟嘘了一声。
云初一抬头，远远地看睹潘敏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从露院门口企鹅般迎上来。 “……三嫂找我。”云初快步迎上去，一把扶住她，“又哪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孩子也一直很好，这两天动的可欢呢，三爷每天都要看几次，乐得合不上嘴……”潘敏脸色洋溢着一层母性的辉煌。睹如烟看她死后，也回头看看，“我刚刚念来看看公主，碰巧您被老爷请去了……” 潘敏说着，突然住了嘴，她看了如烟一眼，欲言又止。 “三嫂有话尽管说……”云初合时开口，“她是我的大丫鬟，嘴也严，我凡事儿都不背她……” 也知云初待如烟不同寻常，潘敏挥手打发了梅香、翠香远远地去把风，她靠近云初耳朵低声说道，“我听大嫂说，栾国使者来向公主提亲……” “老爷曾经出面谢绝了……”听出潘敏声音里满满的关心，云初心里有一丝冲动，就势扶紧她。 “不是的……”潘敏急得直摇头，“我听三爷说，外面都传，黎国大兵压境，果真万岁不答理和亲，马上就能打过来”又道，“老爷是骗你的，他必然是怕你担心，今儿三爷在午门口遇到老爷下朝，脸色黑的吓人，三爷唬的一句话都不敢问……”又靠近了些，“听老爷的贴身小厮说，老爷和万岁闹了红脸，当朝拂袖而去……” 当朝抗旨 云初一怔，董国公有天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随即念起董国公让她召集世界名士之事，一股不祥涌上心头，云初激灵灵打了个暗斗。 “公主……”潘敏不安地叫了她一声。 如烟脸色煞白，露出满脸的担忧。 “没事儿……”云初笑了笑，“老爷说了，太后之意是另支一名义女送去和亲……” “不可的，他们对您势在必得……”潘敏摇摇头，“三爷说，黎国的明月公主得了一种怪病，两年来黎国万岁一直张榜寻医，可惜无人能治，他们是听说了您医术高明，才用这个法子念将您骗过去……” 潘敏语气中不无担忧。 她和云初的怨恨来自董仁对云初的单恋和姚阑的嗾使，自从云初治好了她的病，有了这个孩子，董仁对她态度大变，她也就渐渐地淡化了对云初的怨恨，尤其是董书、旬廉的死，让董仁整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没再讨小妾，出去喝花酒的次数也少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潘敏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把潘敏捧在了手上。 生活在蜜罐儿里，潘敏对云初更是感恩戴德，她是国公府里有名的泼妇，本没什么心机，又素性泼辣，敢爱敢恨，她改变了对云初意见，认为她是个好人，对她好起来也是一心一意的。 睹云初无动于衷，潘敏抓着她的袖子，抬高了声音道，“听说那个楚乡侯又老又丑，娶过三房妻子，都死了，你嫁去了，也只是个续弦……”她摆布看了看，“三爷让我劝劝公主，实在不可，公主就逃吧，听说赤国东部被黎国占领的那些城市很安全，我父亲的买卖有一大半都转到那边去了，父亲也说，栾国现在兵荒马乱的，看模样是长不了了，也让我和三爷有个准备，不可就跟父亲一起去那边……”她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溢满幸福，“三爷也同意了，他说栾黎真要打起来，就带了四姨太太去那边，以后和我一心一意地过日子……” “嗯……”云初点点头，“我也听说了，那边很不错，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你和三哥过去，一点要小心。” 董国公曾用毒控制江贤，他们苦大仇深，黎国大兵压境，两国就要停战了，一旦栾国败了，国公府的下场可念而知，念起这些，云初也赞成她们双双离开。 “嗯……这些有我父亲筹措。” 潘敏感激地点点头，念念又舛讹，她是来劝云初的，脸色难得红了一下，她从袖笼里掏出一摞银票，塞给云初，“这是我平时攒下的体己，公主带着，一路上总能宽绰些……” 一毛不拔的潘敏竟给她银子 云初心里一阵冲动，“谢谢三嫂的好意，我不缺银子……” 和江贤合作开药厂，她确实不缺银子。 云初手集在府里是出了名的，潘敏才不信她手里会有银子，扑哧笑道，“就你攒的那点钱，出去了底子不好干啥……”又道，“公主千万别犹豫了，就这几天吧，怕是再晚了，您就要被接进宫里看起来了……” 如烟满身一震，一步迈上前，这个她还从没念过，云初暗暗拽了她一把，从背后跟她摆摆手，嘴里叫道，“……怎么会？”又把银票推给潘敏，“三嫂拿回去吧，我真的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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