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要什么。”
李昂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语说下去，看着鸦九直截了当问道。
焦成一案牵扯到长安鬼市、剑仙遗冢，对方能默不作声支集好信息，且摆出一副不惧学宫报复的模样，所图谋的事物必然不小。
不会是钱财之类的俗物。
“释放善意。”
鸦九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释放隔音术，将两人对话封闭起来。
“我不是学宫弟子，准确地说，我是某一届学宫的落榜生。”
鸦九微笑道：“当时学宫的一位博士，君迁子——也就是你教员的师弟，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学徒的机遇。带我走上修行之道，睹识到世界的宏大壮丽。
我们两人的教员亲如兄弟，你我两人作为隔辈的师兄弟，自然也应该互相扶持。”
李昂静静地凝视对方，一言不发。
“当然，我承认，用这种人身要挟的方法请你出来确实不太好。但究竟你现在是开国县伯，身上还有连玄霄给的符箓，不好‘邀请’。”
鸦九摊了摊手，随意说道：“总之，我请你出城真的只是盼望好好聊聊而已，如果我念害你的话，写封匿名信交给镇抚司，
或者将调查结果写在一张张纸条上，趁夜色集布到长安坊市即可，不是么。”
“...”
李昂望着对方顿了一下，焦成等人俱是人渣，杀了也就杀了，以自己的爵位完全可以脱罪。
就算是亲王、开府仪同三司的权贵，也不成能在这件事情上念着扳倒自己。
但私藏异化物，甚至使用异化物通过学宫考试、获得状元头衔，可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以学宫严谨而保守的氛围，说不准会怎么做。
李昂说道：“你念聊什么。”
鸦九微微一笑：“看你脸上的表情，应该是蒲留轩没跟你说过我教员的事情吧？
呵，君迁子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心肠善良，性格温和，专心学术，秉承学宫经世致用主旨，为虞国生民造福。
掌管过山南东道、山南西道的桥梁修建、江南东道的河坝海堤修筑、都畿道的蝗灾救灾...
就和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哦。”
李昂淡漠地回了一句，这段时间以来，他在藏书阁里也看了一些学宫的过往资料。
在一些文字档案的记录中看到了蒲留轩和程居岫的名字。
程居岫还好，但蒲留轩的资料中有较着的修正、抹除、删减陈迹。个人资料残缺不全。
普通这种情况，会出现在那些叛逃学宫，或者对虞国造成重大损失、被学宫最终除名的人身上。
结合蒲留轩十五年前离开长安，不难念象他当年十有八九是卷入了某场风波，落到如此狭长。
考虑到当年蒲留轩是自愿封印修为出走，且山长最后让他回归，
蒲留轩在那场风波中，应该不是罪魁祸首或者主要角色，很有可能只是被附带牵连。
至于罪魁祸首是谁...
李昂读到的文字档案，被删得一干两净。偌大学院中，也没有人愿意提及，包括私人关系最好的理学博士苏冯和算学博士朝文远。
“师弟，我就叫你日升好了，听你朋友都这么叫。”
鸦九微笑道：“日升，你觉得虞国境内，谁生活得最惨。”
“嗯？”
李昂一挑眉梢，鸦九话题突然腾跃，显得有些稀里糊涂。
谁生活得最惨...
矿洞中不睹天日、辛苦劳作的劳工，
长相血统和虞国人一致，但因为是外国国籍而，没有人身权利，生生世世替贵族做牛做马的奴仆，
被拐卖罪犯采生折割、后天弄成残疾的孩童，
地皮被吞并，被迫衣锦还乡的流民...
鸦九捕获到了李昂微微停留的表情，微笑道：“你看，你不是长安那些朱门贵族出身的五陵少年，睹识过虞国底层公民的惨状。
一个日支入八十文的渔民家庭——这在洢州应该很常睹，
有渔船，渔网，一家几口生生世世生活在船上，每天每夜都要拼命打鱼，为家里挣到能维持一般生活下去的钱。
这样的家庭，只能吃淡食，或者吃酱菜，其子女一辈子都没有上私塾读书的机遇，他们看不懂文字，与学识最接近的时刻，
就是每年庙会，听说书先生讲书。
这样的家庭没有积蓄，没有未来，没有盼望，生生世世没有翻身机遇。
一场天灾，一场暴雨，一次恶吏的盘剥，甚至只是渔船一块木板的垮塌，
都足以让这个家庭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平心而论，他们就是最惨的了么？最起码他们还有渔船这一恒产。”
鸦九淡然说道：“住在深山中的农户，生活得更加困苦。
贪官、恶吏、苛政，猛于豺狼豺狼，
但凡年景不好，农田减产，农民们就得紧衣缩食，甚至杀死家庭成员，节流口粮。
农民要是遇上天灾，举凡豆屑杂糠，树皮树叶，篷实橡面，什么都吃。
活着，就是最大的俭侈。”
鸦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奴隶。虞国禁止蓄奴，却不禁止蓄养没有本国国籍的奴隶。
那些朱门大户家中，有一种生生世世传承的奴隶家属。
他们永久生活在宅邸中，几辈人都不会踏出宅邸大门，从生下来开端，就被灌输要当个好奴隶、伺候好主人的概念。
他们在外表和血统上曾经和虞国人无异，但却始终生活在柴房里，睡在地板上，其主人可以肆意打骂，发泄肝火，就算虐杀了奴隶也不会有任何人或者构造问责。
几十年前，有位夏侯将军，其家中奴隶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从厨房偷了一小撮盐。事情暴露后，夏侯将军便令人捕获苍蝇、昆虫，喂给奴隶及其儿子。
而在折磨奴隶的经验这方面，那位夏侯将军，还远远赶不上真正的【贵族】。
最讽刺的是，为了让贵族家属生生世世都能获得奴隶，
那些勋贵奇尔会互订交换。”
鸦九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日升你应该大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一家或者几家奴隶，很容易生出先天残缺的孩子，
必需要互订交换，防止近亲成婚。
《问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修真类型的网文小说,妙笔阁小说网(www.miaobigexs.com)转载收集问剑最新章节,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加关注,追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