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愈来愈亮,也愈来愈近,愈来愈大。
两人继续上升着。
穿过一层澹蓝色的无形光晕。
然后....
然后眼前的一切,勐然一黑。
张荣方感到自己的全身,仿佛穿过了一层厚实无比的隔膜。
仿佛进入了另一处环境,另一处空间。
刚刚还在右侧的刺目太阳,此时一下消失不睹。
紧接着袭来的,是无贫无尽的刺骨寒风。
他双目睁大,此时曾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预料。
按照他宿世的常识来看,穿过云层,穿过大气,不应该是直接来到宇宙太空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
他仰着头,望着头顶上方一片深邃的漆黑色。
悬浮在半空,久久不能言语。
月神此时就在他身边。
同样仰望着天空。
望着那漆黑,蠕动着的天空。
“人们都在渴求平和平静,渴乞降平,渴求没有纷争的大和之世。
可惜....从没有人真正念过,这一切争斗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张荣方凝望着那无尽的黑暗天空。
天空中,蠕动着的,是一望无边,看不到鸿沟的无数黑线。
他认出来了,那丝类似于神佛核心的最高等灵线——黑色灵线!
他缓缓低头,往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明亮光球。
球体内,隐隐映照出天地山川,日月更替。
在球体外侧,一层蔚蓝色的光晕,正紧紧将圆球包裹起来。
那是灵飞天的神威气息。
“我们,原来一直都被这么包裹着么?”他声音干涩,轻轻问道。
“或许是。”月神轻声回答。
两人望着漆黑蠕动的天空,一时间都没有表情再说话。
他们漂浮在黑色天幕和下方巨大圆球的夹层。
望着下方日升月落,内部天地轮换,渐渐变成黑夜。
那明亮的太阳,在下掉队的一瞬间,便粉碎炸开,化为无数蓝色光点,凝聚出一轮新的弯月,缓缓从另一边升起。
圆球动弹着。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只是内正面上的虚影。
它们毫无实体,只是看上去犹如真的一样。
“这黑色天幕外,是什么?”张荣方溘然出声。
“天幕外....”月神露出一丝怀念之色。“是光。”
“光?”张荣方皱眉,“金色的光?”他第一时间联念到的就是太阳。
“不....是月白色。”月神眼中流露出丝丝温和,“月白色的光。”
他闭上眼,仿佛在回忆。
“很久很久以前。”
“天幕曾经被打破过一次缺口。”
“那光便是从缺口中投射下来,照亮了许多人....”
“光是月亮照耀下来的?”张荣方问。
“我不晓得。”月神摇头,“但我从那个缺口往外看。看到了真正的白云,弯月,星空。”
“那天光照耀过的人,都成为了长生者。都发生了异变。那便是,第一代的天光者。”他解释道。
“那么神佛呢?灵飞天呢?你们这样的存在,又代表着什么?”张荣方问。
“我们....代表着从未隔绝的盼望。”月神回答。
“盼望?你们念要冲破这天幕!?”张荣方沉声问。
“是啊....冲破它。”月神点头,眼中流露一丝怅然。
“若能安稳生活,你们为何必然要拼命冲破这天幕?享用生活不好么?”张荣方问。
“享用生活?”月神笑了起来。“是啊....许多我们的同伴,都选择了这样。所以他们沉入了遗记深渊。”
“可是凭什么!?!”他溘然声音提高。“我们只是念回家!
”
“回家!?”张荣方一愣。
“我们的父辈,便是从这天幕外落到这里。我们,本应该生活在那之外!”
月神声音越发尖锐。
“凭什么我们要像蝼蚁一样,在这小小的圆球虚幻中麻痹自己,度过一生!?”
“....”张荣方听到这里,曾经大概大白了一切的真相。
如果月神没有耍其他的魔术,没有营建惊天骗局。
那么....
这一实在在曾经很清楚了。
“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张荣方溘然问。
“太渊。”月神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们只是...生活在灵飞天庞大太虚中的不幸虫子....”
“只是它固定时期支割所需资本的稻田,作物。”
张荣方沉默了。
他溘然念到了陈君沉,念到了帝坤。
他们明明有着大好出息,无上未来。
但却照旧要担着性命危险,进入太渊,寻找一切,探索一切。
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都大白....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底本只是一场虚幻。
“我父亲曾说过。”月神此时再度开口。“他曾经是一艘很大的船上的水手。”
“后来....海上起了很大的风浪。海面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
于是,他和许多人都被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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