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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诰日黄昏。
江天昊起了一个大早,俭朴洗漱一下就跑宿管室找李道奎了,因为生活教员昨晚答理他一大早就去财会那边催退款,在尽快让林跃走人这件事上,他们一个是宿管教员,一个是205舍长,有着共同的利益,究竟那个被学校开除的家伙还在宿舍住着,就跟怀里抱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叫人惴惴不安。
反不雅林跃,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和以前一样,起床后洗脸刷牙,换上运动装去操场上跑了两圈,看得几名体育特长生一脸困惑,很难理解一个曾经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人,为什么心态能好到这种程度。
当然,也有人管他的显露叫脸皮厚,没有羞辱心。
跑完步,他又去食堂要了两根油条一杯豆乳一个煎蛋,打饭阿姨挑了个大的给他,倒不是她比那些学生更有良知,是因为上次手抖被林跃一根筷子搞得狼狈不堪,怕得罪他再被弄成落汤鸡。
林跃也不说谢,端着食物到一边吃早餐了。
用无耻惩罚无耻,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流氓的手腕对付流氓,用邪恶制衡邪恶,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吃罢早餐,别人去教室上课,他往男生宿舍走,路上碰到许多才睡醉的家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圈眼屎往教学楼奔,奇尔会把教材掉在地上,还有两个因为好奇他没走,险些一头扎进路边的花池子。
当他走进男生宿舍楼大厅,推开205的房门时,只睹李道奎坐在孙串出的书桌前面,睹他回来,面无表情地把预交的学费和住宿费拿出来。
“点点吧,这是退给你的学费。”
林跃走过去,拿起两沓百元大钞,拇指轻轻拨,发出扑啦啦的轻响:“没错。”
李道奎站起来,摆出一张“送客脸”。
“去把铺盖整理好。”
“什么!”
林跃往自己的书桌前面一坐,用手拍了拍旁边的牛仔书包:“你觉得我一个人搬得了这些东西吗?”
李道奎压抑着怒火说道:“一次不可你可以两次。”
“那我干脆叫个搬家公司好了,不过人家什么时候能到,那我就不晓得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跃理都不理他,拿出抽屉里未完成的木雕和刻刀,旁若无人地雕琢起来。
李道奎的指甲快把手背的皮肤抠破了。
“行,我做。”
为了能够尽快弄走这个横竖看不顺眼的惹祸精,完成校长的号令,他只能强迫自己忍了,走过去卷起床上的铺盖扛到肩上,又提起床下的推杆箱,朝宿舍门走去。
就这样,李道奎扛着铺盖在前,林跃背着背包在后,经过前面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去门口传达室送东西的魏丽娜,作为高一十班班主任,她对这事儿愤愤不平。
“李教员,你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搬?”
不等李道奎讲话,林跃拐了个弯,直奔教学楼。
“哎,哎,你去做什么?”
“我累了,去教室待会儿,等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再走。”
“别,别啊。”
李道奎冲魏丽娜投去一道为难的眼神。
林跃两话不说,把书包一摘递过去:“好歹师生一场,你这做班主任的总该送到校门口,意思一下吧。”
“我?送你?”
魏丽娜当然不肯,她巴不得没有这样的学生呢,更不要说送到校门口了。
林跃把书包往地下一放,继续朝教学楼走。
李道奎赶紧给魏丽娜使眼色:“魏教员……他现在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让我难做好吗?”
“可以叫保安啊,把他赶出去就是了,他曾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在她看来,李道奎完全没必要陷自己于吃瘪的地步,这事儿交给保安干就好。
林跃抬头打量一眼北边的实验楼。
“李道奎,我记得实验楼天台的门的锁头的坏了,你念不念晓得后勤工作人员有没有改换新的。”
上天台?
现在学生压力大,跳楼轻生的不在大都,哪次不在社会上引起一场舆论风暴?更何况林跃的父母不在国内,出了事学校的责任更大。就算他是吓唬人,那等到消防队的人来了,动静一起,学校同样会被推优势口浪尖。
“魏教员,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魏丽娜脸色微白,看看继续往教学楼走的林跃,咬咬牙,忍着耻辱说道:“好,我送你。”
她现在别提多后悔了,你说刚才多那几句嘴干什么,搞得现在如此狼狈,好在只要把这小子送出校门,以后就不会再睹面了,便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放言高论”的谚语,一把拎起丢在地上的牛仔书包。
让她意外的是,刚才林跃单手扛在肩头,看着没多重,但是到了她的手里,却像是抱着两三十斤的货物,沉得很。
“小心点儿,弄坏了我的东西,你赔不起。”
林跃这才转了偏向,倒背着双手朝校门走,而两名教员跟在后面,一个扛铺盖,一个抱书包费劲前行,蛮风趣的。
赶巧两名保安由综合楼偏向过来,左边的摘下帽子抓抓头皮,右边那个瞅了半天,一拍手:“前面那个……是今天刚被开除的学生吧?”
“是吧。”
“那怎么李教员和魏教员会帮他提东西?不怕校长发火,给他们小鞋穿吗?”
“这我怎么晓得?”
林跃走路的速度开端慢,后面快,接近校门的时候,魏丽娜曾经累得气喘吁吁,她是真念把这个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的牛仔书包扔了,又害怕摔坏里面的东西,被那个超能作妖的家伙讹上,只能是咧着嘴强撑,最后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样,后背汗涔涔的。
“咦,那是什么?”
李道奎反而比她轻紧,汉子嘛,力量总归大一些,并且炎天的铺盖能有多重,如果是几十米的短途,底子不用扛在肩头,往咯吱窝一夹就能干。
魏丽娜朝前打量,只睹传达室那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提着一台索尼摄像机,女的手持话筒,胸口挂着一个类似工作证的东西。
这……啥情况?她刚才来送文件的时候还没有人呢。
此时走在前面的林跃曾经通过闸机,往前挪了几步,提着摄像机的男子“哎”了一声,拍拍正跟门卫解释什么的女人的肩膀,当先一步拦住林跃。
“这位同学,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精英中学高一十班的林跃同学吧?”
“呃,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林跃带着一丝迟疑说道:“你是……”
这时他的女同事走过来,拿起胸口挂的记者证:“你好,我们是阜州电视台《社会热点》栏目的记者,我叫蒋琬,他是我的同事,宋辉煌。”
“哦,你们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们能采访一下你吗?”
林跃寒声说道:“你们要……采访我?是谢校长叫你们来的?呵,他为了搞臭一个学生,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林跃同学,我念你是误会了,我们不是谢校长请来的,我们是看到了网上关于你的贴文,念要做一期探讨本质教育和应试教育哪个慌张的专题节目,所以才会由阜州赶来江州。”
“网上?贴文?”
“昨晚网上的热帖……没人通知你吗?”
“我的手机被教员没支了,学校里是不允许上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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