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这照片做的，真漂亮啊！” “像那洋玩意，叫啥绘来着？” “油绘！” “啧啧，越离远看，人越像活了样！” 金三抻长手后，相框很好地呈现在后方寡人眼前。 一个个睁大眼睛，交口称赞。 有更多人，忙不迭往他后面凑。 一时间，纷纷竖起大拇指。 “小师傅花了大气力啊！” “这手艺，甩照相馆的水货师傅十条街！” “巨匠傅也不睹得有这水平！” “就一地道！” 幸不辱使命啊，看来被打这个终局，可以划掉。 该说不说，预料之中。这点自信，李教员还是有的。 他又不是个M，难道真往过送啊？ 金三支起相框，大伙深感遗憾，完全没看过瘾。 这浑不似一张老照片，更像昨儿才印的彩色海报，仿佛梅先生仍在，前往国外扬我国粹，瞅着台下老外们一副没睹过世面的模样。 忒爽！ “这照片我能看一个月！” “我特么怼着看一年！” “哈哈哈哈！” 看到金三双眼泛红，望向自己，李建昆合时道：“金三爷，效果还满意吗？” 金三行事与寡不同，并不明说，正欲将相框递给死后一人，犹豫后，作罢。 一只手翻兜，摸出一把钱，也没看几。 “拿着！” 啊这……口气，李建昆感到要是不接，会挨揍。 全大团结。 不能低于十张。 “金三爷，多了。” 照片为12寸，按规矩，他只能支十两块。 这单买卖，本不为钱。 金三深深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地道，琉璃厂淘矿石颜料，花的三十块，提都不提……” 淦！ 李建昆眼珠瞪圆，这你都晓得？ 以为顶多派人探听下，确认他北大学生的身份。 敢情这一阵，他一直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全天候盯梢啊！ 啧，可怕！ “你这個小友，我金三交了！以后有事，来赊香胡同找我。” 哗！ 周遭哗然。 不少人羡慕得眼红，尤其是鸽子市的摊主们。 在这海淀一亩三分地上，能受金三爷赏识，看这外地小师傅一脸懵懂的模样，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李建昆确实没搞懂，但他不傻。 京城这潭水深着呢，他初来乍到，赚的还是社会钱，保不齐啥时候就招上地头蛇。 这位金三爷，疑似地头龙。 交个好。 没坏处。 意外支获！ 忙不迭学起江湖人，拱手道：“小子荣幸，谢金三爷厚爱。” “嗯。” 金三没再多言，拔腿就走，人群自动分隔。 霸气得一批。 “小师傅，还绘什么照片，赶紧地，登门拜访去啊，三爷随便给你划条道，有得您乐！” “别放屁！早上看小师傅过来，我麻溜跑回去拿了照片。来来，先给我绘了吧。” “小师傅别走哇！我去拿照片，千万别走！” “我也去！” cua！cua！ 现场人集一半。 李建昆望着金三爷消失的偏向，眨巴眨巴眼。 干啥门道的？ 算了，管他逑事，他必要指着别人发达吗？ 真这么干，反倒落了下乘。 “诸位，今儿啥玩意儿没带啊，照片我拿回去做，没问题吧？” “这话说的，不叫个事。” “我们能不相信您吗？” “来来，小师傅，先把我的支了，我排第一哈。” “我的我的！” 瞧瞧，这诺言值唰的，满满当当。 眨眼间，李建昆接到四个订单。更多人是没带照片，大部队还在后面。
“噔噔噔！” 果不其然，不多会，陆续有人奔来。 接下来短短半小时，李建昆支到两十多张照片。 “我说诸位，照片我都支下，绝对保质保量完成，但这么多，不是一两天能绘好的，到时我一并拿来成么？” “啧，行吧。” “没事，咱也不急。” “金三爷都信的人，咱能不信？” “冲梅先生的份上，小师傅，一个月内绘好就成！” 嚯嚯！ 这都不是诺言值刷满，的确民心所向啊！ 李建昆连连致谢，那叫一舒坦。 旁边，许大爷直勾勾盯着他，表情极度复杂，明明摊位前面这么多人，却没一人买他木雕。 再看人家小伙子，一单活，少说挣了一百！ 等手上这些活也干完……天哪！ 人还不用摆摊。 都是手艺人儿啊！ ----------------- 周日。 上午，图书馆三剑客难得宿舍蹲。 一场以老高同志为首的，惩恶规过工作会，正在召开。 还有个旁听者。 这几天尽往过跑，特勤，仿佛也对绘照片感兴趣，从言谈中能听出，他也不晓得某人会这活。 当事人的老乡，三剑客也不好赶人。 “建昆哪，该说的俺们都说了，你也说说你的念法，表个态！” 李建昆坐在窗边，手边好几张照片，都是没完工的订单，特苦恼，不让绘。 强哥把他的棉签都薅去扔了。 他自然大白，大家是为他好。 但有些事吧，没举措跟他们细讲。 比如，《资本论》他早读过。 对于经济学根底理论，包含计划经济、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经济学的晓得，你就算把扛把子找来辩，那也得五五开—— 扛把子只知起始，不知未来。 他并非不进修，该学的英语课，一节没落。 在等的几本书，一直打探消息。 几大报纸，每日必阅。 问题是这点进修时间，在三剑客看来，完全不够。 那也确实没他们狠。 加之每天多半时间在绘照片，就显得特不着调。 你说这事闹的吧。 表态是不成能表态的。 索性，卖惨吧。 李建昆长叹口气，道：“喏，正好我们班长在，你们可以问问他，看我骗你们没有，我家贫不贫，是不是三代贫农。” 三剑客齐刷刷望向徐庆有。 后者颔首道：“这个我可以作证，贫！住下乡下大队，贫山洼里，田地都不够种。” “看到没。” 李建昆一副我贼老实的模样，“说你们不信，我来首都上学，家里一分钱没给，我要不捞点营生，不说吃啥吧，用啥，穿啥？” 三剑客面面相觑。 尤其高进喜，满脸不成思议，竟然还能贫过他？ 徐庆有这会意里就特快活，这老贼，没了王山河，也真是够惨的。 偌大个研究生，还要念法子翘着屁股挣钱，不然得光腚！ 啧，稀惨。 胡自强瞪眼道：“那你还顿顿吃肉！” 强哥你个死没良知的，搞得伱好像没吃样，我吃三顿肉，你要蹭两顿！ 老高是我硬塞，豪杰奇尔还回请我，你是不拿自个当外人，那叫一心安理得。 “咱这不是还在长身体吗，以前又吃不到肉，馋哪！” 李建昆可劲卖惨，完全没留意到，徐庆有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活睹了鬼！ 顿顿吃肉？？？ 这老贼能有这个资本？ 就靠……桌上那些照片？ 鬼晓得老贼为啥会这手艺，县里都没有，但他还就会。 徐庆有忽心头一沉，不可！ 这事还得深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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