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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子的意图(1 / 1)

被胡广和陈蕃反复提及的袁氏兄弟确实牛逼。 袁安在汉章帝刘炟时为司徒,儿子袁敞为司空,孙子袁汤为太尉,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连续四代人位居三公之位。 到了东汉末年,说出那句著名的“我剑未尝晦气”的袁绍,还有当过几天天子的袁术,这兄弟俩动不动就是我家四世三公,出处就源于此。 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汉,像袁家一样“四世三公”的,也只有李傕、郭汜之乱时竭诚卫护献帝的杨彪杨文先家,除此以外,即便出过好几代皇后、太后的窦氏、霍氏等望族也只能说是显赫一时,离着袁、杨这种四世三公还有老大一截。 再加上孝光天子建都雒阳之后,关东士族集团就一直保持着对关西将门集团的压制,哪怕袁氏兄弟在面临窦武时显露的再怎么完美,关东士族集团出身的袁氏兄弟在面临关西出身的窦武时,照旧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但是。 窦武是人。 一样会因为袁氏兄弟不经意流露出的轻视而愤怒。 以前也就算了,究竟是为了融入关东士族集团而不得不伏低做小。 可如今天子只是亲昵器重儒家而不是特别亲昵关东士族集团,窦太后也一直在劝告窦武远离关东士族集团,这就让窦武不念继续在袁氏兄弟面前逢迎作态。 再者说了,袁氏兄弟再怎么牛逼,袁氏一族再怎么牛逼,他们能够得到的消息也终究还是有限,无论如何也不成能比窦太后得到的消息更准确吧? 正是抱着这样儿的念法,窦武在酒席集去之后便急匆匆的向胡广和陈蕃告辞,直接去寻了窦太后。 “窦氏什么都不必要做,或者说窦氏压根就不必要去揣摩天子的意图。” 在听完窦武的来意之后,窦太后便直接说道:“天子要迁移公民,窦氏撑持。天子要遣使西域,窦氏还是撑持。哪怕天子要父亲交出手中的兵权,父亲也尽管撑持便是。如此,窦氏不愁不兴。” 窦武傻傻的看了窦太后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兵权?天子要为父交出兵权,为父还要撑持?” 窦太后反问道:“父亲身为大将军,执掌兵权乃是分内之事,可是,是谁把兵权交给父亲的?是父亲生来便执掌兵权么?” 没等窦武回答,窦太后又接着追问了一句:“敢问父亲,倘若父亲与天子在兵权之事上有所争端,宫中宿卫也好,段纪明带去平羌的羽林军也罢,还有天子新近招募的三千良家子,这些人是会听从天子的诏令?还是会听从父亲的军令?” 连续两个问题,直接就把窦武给问醉了。 自己现在确实执掌大汉的兵权。 但是自己之所以执掌兵权,并不是因为自己在军中有多高的威望,而是因为天子册封自己为大将军。 倘若自己在兵权的事上与天子起了争端,那么结果是毫无疑问的。 宫中宿卫向来只听从天子诏令,底子不会效率自己的军令,天子新近招募的三千良家子更是不会鸟自己这个大将军。

就连段纪明带去平羌的那一万多羽林军也是一样。 除非天子亲征打了败仗。 但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天子亲征,一万多正儿八经的羽林军,再加上天子新近招募的三千良家子,去打戋戋一个东羌,不说是杀坤用牛刀吧,起码也是个狮子搏兔的场合场面。 打败仗? 窦武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一万多的羽林军会打不过戋戋几個东羌的杂兵。 合法窦武满脑子胡思乱念时,窦太后却又接着说道:“并且父亲宁神,只要父亲不胡来,天子又何必夺了父亲手中的兵权?” 听到窦太后这般说法,窦武也总算是慢慢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窦武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依为父之睹,段纪明平羌可以说是易如反掌,陛下又何必亲征?既然亲征,又何必要派人去出使西域三十六国?” 窦太后毫不迟疑的答道:“自然是为了抚慰住那些个世家大族,好利便朝廷往陇西迁移公民。” 窦武微微摇头:“不成能。眼下国库不丰,并不能支撑朝廷用兵西域,倘若天子只是为了利便朝廷往陇西迁移公民,携大胜之威强压那些个世家大族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窦太后深深的瞧了窦武一眼,问道:“父亲是去睹过胡师和陈师了?这些话,是胡师说与父亲听的,还是父亲自己念出来的?” 窦武讪然一笑,说道:“确实是睹过胡师和陈仲举,不过这些话却不是胡师和陈仲举说与为父,而是为父自己念出来的。” 窦太后这才嗯了一声,说道:“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所谓恩出于上,威亦出于上。天子给臣子的,才是臣子的,天子不给臣子,臣子又如何敢伸手?” 窦太后站起身来,号令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离开后,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说道:“自孝光天子建都雒阳,至今已百有余年。这百余年来,世界世家纷纷家学为官,上欺朝廷,下虐公民,朝廷威望日丧,公民生计惟艰,又有谁真个把天子当回事?” “或者说的再直白一些,倘若不是先汉后期的那些个世家豪强们胡来妄为,又何至于有王莽乱政之事?” “如今天子要遣人出使西域,一则是为了改变朝廷的颓势,重振大汉雄风,两则是为了迁移公民往陇西实边,三则却是敲打那些个得意记形的世家,让他们晓得恩出于上的事理。” “只不过,天子行事向来出人预料,具体如何敲打,女儿却也猜不透。” 窦武微微一怔,问道:“连你也猜不透?” 窦太后嗯了一声道:“猜不透,也不必要去猜,究竟天子出征之前就曾经定下许多事情,无论西域之事如何,这些事情总是要慢慢落到实处的。等到这些事情都落到实处,天子的意图自然也就显露无遗。” 被窦太后这么一说,窦武顿时念起来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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