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上疏分为两个部门，先从六个方面阐述了援夏之必要性。 总结起来就是： 西夏扼守丝路关卡，富得流油。 而蒙古如今一贫两白，唯一的手腕就是抢劫。 坐视蒙古劫掠西夏，那就就是妥妥的资敌！ 再说了，西夏的富裕，金国就不眼馋么？ 借着此次和西夏签订军事同盟，深化合作，瓜熟蒂落地在河西驻军，住下了走不走就是后话了。 至于金国最担心的军费问题，让西夏出钱不就完事了！ 什么，西夏舍不得？ 这一回是铁木真第三次攻夏，出动了足足十万大军，可是冲着灭国来的。 你西夏是要钱还是要命？ 与其把财富留着给敌人蒙古劫掠，还不如用来孝敬金国老大哥，是不是这个事理？ 当然，念要顺利支下这笔保护费，金国派出的部队就不能太推胯。 上疏第两部门，便罗列了八条对蒙作战的具体方针。 当然，最慌张的还是人。 杨康向完颜洪烈推荐了四个人。 军师耶律楚材。 将军仆集安贞。 千户田雄和百户汪世显。 耶律楚材不必说，堪称当世公瑾。 仆集安贞，祖仆集忠义、父仆集揆均为金国名将，他本人还是驸马都尉。 实在，仆集安贞也并非杨康的理念人选。 只是那个人如今还不出名，他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 看到最后的田雄和汪世显，完颜洪烈有些困惑。 两個小小军官，也值得特意提点？ 田雄此时两十一岁，汪世显则只有十六岁。 田雄乃是武举出身，汪世显如今还只是他的小弟。 但这两人日后一个被大元追封为西秦王，一个被加封为陇右王。 不趁着他们还没生出异心赶紧推拢，难道要等到他们反叛？ “此两人均是师父相中之人，说他们勇武有加，前途无限。” 杨康干脆直接拿丘处机做挡箭牌，正他又不会跳出来拆穿自己。 完颜洪烈点了点头：“既是长春真人说的，那就不会有误的。” 他将这两个人的名字牢记在心中，计划考校一番后再加以重用。 “对了，这份上疏不似你的笔迹，不知是何人所书？” 总算注意到盲点了。 “此人名为张天纲，是我近日来招揽的门客。这份疏陈便是我和他商量着来的。” 十岁就会养门客了，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被当作儿戏。 但完颜洪烈却很仔细道：“不错，此人确实是个人才！他可有官职？” 杨康道：“还是白身。” 可不是嘛，太学生身份刚被注销了。 “好，那就先让他在王府当个书廪看看。” 杨康点了点头，没白费他演这一出。 如今，张天纲曾经不再用张扬这个名字了。 究竟张扬曾经上了大金公务员应试黑名单。 但张扬被推黑了，关他张天纲什么事？ “谢过父王！” 杨康话音刚落，忽听睹书房外长随道： “王爷，卫王妃前来拜睹！” 完颜洪烈一愣，卫王妃？她来做什么？ “卫王......也来了吗？” “回禀王爷，卫王妃是携蓁蓁郡主来的。” “哦，晓得了。” 完颜洪烈看向杨康又道： “你的小姑奶奶来了......卫王节制宗室，此前大家让他帮忙是千难万难。如今事到临头，自己还不来睹我，竟只让王妃前来，真是可笑！” 蓁蓁是完颜永济小女儿的奶名。按照辈分她和完颜璟是一代的，杨康确实得喊她一声小姑奶奶。 完颜洪烈虽然对完颜永济的做派相当不满，但却不好不睹卫王妃。 因为她是徒单氏，女真九大姓之一，更是专出皇后的贵族。 卫王妃的叔叔正是三朝元老的重臣徒单镒。耶律楚材称其为金国武侯。 只不过很可惜，这位能臣因为得罪了元妃而屡遭贬斥，如今正在河洛背责赈灾。 完颜洪烈接睹卫王妃的同时，又让杨康自己到侧厅去玩儿，完颜蓁蓁要单独睹他。 刚迈进侧厅，杨康就睹到了这位阔别日久的小姐姐。 完颜蓁蓁作为完颜璟的堂妹，时常支支宫闱，由于她的年纪太小，但辈分又太高不便称号，是以宫里的人都叫她“小姐姐”。 她应该就是史上第一个小姐姐。 完颜蓁蓁十五岁了，却只有一米四几，比杨康还略矮一些。 她此刻正跪在太师椅上隔着耳墙，偷听母亲和赵王的谈话，小嘴微微翘起，一双灵动的眼睛正骨碌碌转。 除了那双很大很亮的眼睛之外，她身上的某些部位也发育得颇不合情理。 并非杨康有意不雅察那里，只是比起她并不苗条的身长以及天真烂漫的婴儿肥的脸蛋来，那两处的弧线实在是太甚吸睛了。 这几年，她是偷吃了几木瓜？ 杨康对蓁蓁的印象还停留在铁哥们儿阶段啊。 “哎哟，你来啦！” 蓁蓁脆生生地叫道，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母妃和她说，她曾经是小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没规矩。 蓁蓁鼓着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杨康。
几年不睹，没念到他一下子就窜得比自己还要高了！并且，也渐渐长开了，越长越俊了！ “康康，你怎么不叫我？是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小姑奶奶啊！” 蓁蓁的声音很温柔，软软的，甜甜的，就犹如她的怀抱一样。 难怪，完颜康会对她恋恋不记！ 他们本质上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只是完颜康之前并不晓得。 “小......我还是叫你小姐姐吧！” 杨康还真叫不出“小姑奶奶”。 蓁蓁笑了笑：“也行，你念怎么样都好......只要你没记了我就好行。” 后面，已是声如蚊呐。 蓁蓁上前来推着他的手，一起坐在贵妃塌上，真如一个小姐姐似的，温声细语地和他扳谈。 问他前两年在南方怎么样，回来之后怎么不来找自己之类的。 在她心里，杨康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听到杨康俭朴地讲起南方那些事，蓁蓁不禁瞪大了眼睛，表情完全代入。 “你不晓得，我一个人在王府有多无趣，就是皇宫里也闷得很！” 蓁蓁讲起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总之就是没了杨康这个玩伴，她的生活也失去了乐趣。 而完颜豪那群狐朋狗友，完颜蓁蓁又异常讨厌他们，自然是敬而远之的。 说到最后，蓁蓁的大眼睛中却变得雾蒙蒙的。 “父王说，皇上计划把我外嫁到庆州......我不念去，那是关外苦寒之地，日子肯定不好过。” 正是完颜永济撺掇她们母女俩来着。 王妃徒单氏在向完颜洪烈卖惨，蓁蓁则在他这里打感情牌。 只不过，完颜永济没料到的是，蓁蓁是因为能睹到杨康，所以才答理跟着母妃前来的。 至于哭惨卖萌之类的，她一概不念做。因为她不念给杨康增添费事，蓁蓁觉得天子决定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晓得些事理的。” 蓁蓁佯装坚强道。 “自古以来，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女子，就没几个能够免于这种事情的。像是昭君、文成公主啊，都是这样。” “过不久，我可能就真要到庆州去了，到时候我们就再也睹不着了......” 蓁蓁嘴唇微启，却是欲言又止。 她终究还是没有按照父王教的，提出那个无理的要求。 “算了，说点开心的事吧！” 蓁蓁圆圆的脸蛋上挤出一丝笑容。 历史上，完颜蓁蓁并未嫁到西夏。 而是在完颜永济即位称帝，金蒙大战失败之后，被当作议和对象，同徒单氏一起被打包送给了铁木真。 铁木真十分喜欢这位娇美温婉、贤淑聪慧的公主，尊称她为“公主皇后”，还为她修建了第四斡儿朵。 此前完颜永济出使蒙古之时，就和铁木真结下了仇怨。 完颜永济也多次建议派兵清缴蒙古诸部。 两人算是死对头了。 但无能的完颜永济怎么也不会念到，他视如掌上明珠的小女儿，最终会被老大年纪的铁木真糟蹋...... “兵临城下议和亲，彩绣金珠擘绘频。上国知名小姐姐，眼看玉貌委胡尘。” 不过这一世，既然杨康来了，自然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 这个小姑奶奶，可爱的小姐姐，就由他来守护吧！ “走，我带你去睹我娘亲。” 杨康推起蓁蓁的手，铿锵有力地说道。 到了别苑，包惜弱对完颜蓁蓁这个瓷人似的小姑娘是爱不释手。 不知为何，杨康总觉得她看蓁蓁的眼光不太对。 等到她们从包惜弱屋里出来，又撞上了正在树上掏鸟窝的桃儿。 蓁蓁就很好奇地问她：“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桃儿也学着她的语气说话。 两个小姑娘拌了几句嘴，蓁蓁也看出了这小姑娘不大一般，正要开口询问杨康。 谁知桃儿直接来了句：“娘娘说，我是康哥的傻媳妇儿！” 完颜蓁蓁顿时愣了。 杨康也愣了。 这话，真是他妈说的？ 实在，桃儿在别苑中住了这么久，包惜弱也就把她当作半个女儿来看待了。 她经常调皮捣蛋，包惜弱奇然候就会打趣她。 谁知这随口一说，却偏偏让她给记住了。 完颜蓁蓁听得很仔细。 她念起了小时候，她和杨康玩过家家，杨康还说长大了要娶她呢！ 又念起自己卜测的前途，念念他竟然要娶这个傻姑娘做媳妇儿，一时哀痛交加，难以抑止。 红统统的大眼睛盯着杨康，蓁蓁带着哭腔问道： “康康，她说的是真的吗？” 树上的桃儿一看，更来劲了，用力拍着手，大笑道： “哟，好，好，坏女人哭啦，嘻嘻......” 杨康一愣，一时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别听她的。” 说罢，杨康推起蓁蓁的手，将她带回了侧厅。 完颜洪烈和卫王妃早就聊完了。 当然，完颜洪烈并未给她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究竟卫王不肯亲自前来，就是什么也不念付出。 最后，母女两人都红着眼上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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