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没有回应钟诚的反问，而是看向了随后跟上来的父亲杨长山。 杨长山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杨振面色安静，目不斜视，没有心虚闪躲，更没有委屈埋怨，有的，只是无愧于心的坦然。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对视，父子两人就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了一场默契的交流。 杨长山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地儿。 知子莫若父，对于他来说，儿子有没有撒谎，做没做过坏事儿，实在不必要去追着问的，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至于别人会怎么说，那底子不慌张……哪怕是派出所的民警。 于是那张饱经风霜的木讷面庞上，也随之显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没事儿就好。” 杨振就“嗯”了一声，“我还得等一下学校里的卢主任，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钟诚再次化身局外之人。 看着父子两人这种在他看来有些另类的交流方法，暗自称奇不已。 卢学军并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就跟了上来。 杨振主动打了个召唤，“此次费事您了卢主任。” 卢学军笑着摇头，脸上因为车灯和路灯的交织，而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说出来的话，倒是显得四平八稳，“行了，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顺便好好反思一下，其它的事儿，等元旦事后开学再说，期末考试也快到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进修上。” 杨振点头，“我晓得了，您说的对。” 卢学军就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笑容。 念了念还是多说了一句，“还有啊，我不管你会不会选择被保送，但是年后物竞的国家队集训，你该准备的，还是要提早准备好的，懂？” 杨振再次点头，“懂了，必要专注，不容分心！” 。。。。。。 先把卢学军送回市四中的教职工小区。 钟诚这才一边把着偏向盘，一边好奇的问杨振，“你那个保送的名额曾经定下来了？” 杨振随意回答，“嗯，京大物理学院。” 钟诚啧啧有声，“不愧是参加过IPHO的选手，虽然看上去更像是陪跑的，但能被保送京大，还是蛮实惠的哈。” IPHO就是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 杨振在之前的7月份，曾随队出征过一次南韩，只是并没有拿到亮眼的成果。 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寡多高校订他展开争抢了。 究竟天赋这种东西，也属于稀缺资本，而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将出来进入国家队集训，本身就都是些种子选手，潜力和造就价值绝对毋庸置疑。 所以没有哪家高校会对此视而不睹，先下手为强才是硬事理。 而在这方面，国内的京大和清大，毫无疑问就是舍我其谁的存在，竞争优势真的是无人可比。 杨振也不出意外的，基本上早早就锁定了一个京大的保送名额…… 只不过这事儿放在今天之前，杨振或许还有点儿小冲动，但是对于这会儿的他而言，就几有些平淡如水的感到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今的他，虽然还是此前的那个他，却也曾经不完全是原来的他了…… 从今天在派出所里醉来那一刻开端，他就发明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灵魂，或者说，是一个来自于未来的记忆烙印。 它没有自立意识，却拥有着原主毕生的阅历，不光有作为学术大佬该有的渊博学识，还有对未来30年期间变迁的睹证和认知。 这意味着什么？ 杨振心知肚明。 所以相较而言，一个京大保送名额而已，很可贵吗…… 当然了，心里可以这样念，却并不代表他对于钟诚的调侃无动于衷。 “是吧，确实省心又省力，唯独少了份高考的体验和经历，提及来，仿佛比你当年申请斯坦福大学时，还要省事儿呢。” 钟诚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也就是这会儿还没有凡尔赛的梗，要不然，指定回怼一下。 但是话又说回来，斯坦福大学仿佛也不是这会儿的京大可以相比的吧，自己好歹也是一路从本科，读到了商学院硕士研究生结业的。 也算是精英人才了吧！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有股子被歧视的味儿呢？ 算了，看在对方被折腾了一整天的事儿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究竟，杨振之所以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提及来终究和他脱不了相干。 念到这里，他也就顺势岔开了话题，又拐回了之前两人没聊完的事情上，“你真觉得就算我两叔出面了，也不顶事儿？” 他觉得两叔这个心怀家园，大力投资乡梓的宝岛人身份，在正河这边儿，应该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像是发生在杨振身上的这种小事儿，那不是几句话的事儿？ 杨振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没必要再往里面搭人情了，虽然不晓得此次事情的背后，牵扯到了几隐情，但种种迹象都曾经说明，应该不是恶作剧，更像是恶心人。” 昨晚醉酒后的他，虽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说是他打电话叫的小姐，那就有些不切现实了。 他连什么时候被带到的派出所，都不清楚呢。 并且在他醉来后，对方在给他做笔录的时候，他很较着的感受到，有些问话都是带着倾向和引导性质的。 处处是坑。 真要是换做原来的他，估计早就被带坑里了。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事情发展到现在，背后必然存在某种不成告人的目的。 所为何来尚未可知，但肯定不会这么俭朴就完事儿…… 因此一动不如一静，先看看情况再说也不迟。 钟诚也轻轻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搞鬼？” 杨振翻了个白眼，“还不够较着吗，现场取证、证人证言、各方又配和的这么默契，人家曾经把整件事情给定性了，就肯定不会给我留下太多转圜的余地。 “至于接下来，对方枪口对准的是我，还是你，那就不是暂时可以猜到的了。” 钟诚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心里却一直没有停下思索。 按说，杨振一个学生，是不太可能得罪什么人的，就算有，也不太可能整出来这么一摊子事儿。 可如果真要是冲着他钟诚来的，那仿佛就更加离谱了。 正河县只是他们钟家的本籍而已，在建国前夜，他们就举家搬迁去了劈面的宝岛。 钟诚的父母后来更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在80年月去了俏丽剪生活，变成了美籍华裔。 两叔钟伟文，倒是一直在宝岛侍奉着老爷子，也跟着继承了老爷子白手起家创下的偌大家业。 并随着后来内地愈来愈开放的政策实施，选择了投资家乡，建立了一家电子厂，也顺便把刚结业的钟诚，给丢了过来。 美其名曰磨炼。 只是钟诚念来念去，都念不出来自己在这边半年多的时间，究竟和谁结下什么仇怨。 所以说，有多是冲电子厂背后的两叔来的？ 但是也不太可能啊，究竟电子厂从无到有，仿佛也没侵害到其它人的利益啊。 算了，不念了，念多了也没用。 在这一点上，好像杨振都比自己显露的要豁达…… 杨振是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汉子嘛，又不是女孩子，奇尔失个身啥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不是运气差到碰到个有病的，吃亏就当时赚廉价了呗。 虽然他也免不了真被恶心到了，恨不能直接射墙上，但事已至此，徒唤怎样？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种事儿，而影响到自己其它的事情。 那就更加无所谓了。 唯一的顾虑，实在还在于父母的颜面上。 究竟对于一个老实天职的普通家庭而言，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的。 并且乡村人嘛，家长里短的，名声这个玩意儿，大家还是比力在意的。 而在许多人的眼里，一个人一旦沾上吃喝嫖赌抽里的任何一种，那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个人完了，曾经堕落了。 这种不雅念堪称根深蒂固。 所以，万一杨振的事儿真要是传扬开来了，那杨长山两口子以后在村里，估计连走道都抬不起头来。 这才是杨振最隐讳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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