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工人们睹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 刘备急忙上前，俯下身查看老者的状况，面露忧色。 辅匡作为此次修城的主将，此刻心中满是惶恐，刘备刚嘱咐要敬服子民，就出这么一档子事。 他急忙上前，向刘备和姜阳解释：“陛下，军师，末将以人头担保，并无苛责之事……” 辅匡的声音带着哆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姜阳拍了拍辅匡的肩膀，安慰道：“辅太守，老者年事已高，或许是体力不支，太守且莫要自责。” 然后吩咐随从将士赶快去请医工，同时命刘义维持现场的次序。 场面渐渐平和平静下来。 姜阳也蹲下来，让老者躺在自己怀里，准备按人中。 睹老者衣着很单薄，又把自己的披风取下，盖在老者的身上。 突然，火线又传来嘈杂的声音，姜阳循声望去，有数名黔首念要冲破士卒的拦阻挤过来，此中一小伙不息喊着：“阿父！阿父！” 刘备也看到了，抬抬手，放他们过来。 那几人急不成耐地冲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刘备的身边。 姜阳大惊：“拦住！” 刘义带着几名士卒连忙上前，挺盾，拔刀。 几人被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 “尔等不成再向前一步，刘义，搜一下身。” “喏！” 半晌，刘义抱拳：“军师，并无利器。” “嗯。”姜阳点点头，然后手指那个喊‘阿父’的年青人：“过来看望你阿父吧。” “谢将军，谢将军。”小伙连忙扑到老者的身上，流着泪，不住喊着：“阿父！阿父！” 姜阳这才奇然间按下老者的人中。 不一会儿，老者悠悠醉来，看起来衰弱无力。 “刘义，去端一碗盐水来。” 姜阳不是医生，不过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干重体力活，出汗多，盐分损失严重，如果补充不够，很容易疲劳晕倒。 这一点，不但他，辅匡、龚叔荣等人也十分清楚，所以日常饭食里面都增加了盐的量，不远处也准备有食盐。 不一会儿士卒就端了过来，辅匡立马接过，然后俯下身子喂给老者。 老者狼吞虎吐喝下半碗盐水，精神微微好了一些。 要不是姜阳拦着，他怕要一口气喝干。 此时，那小伙流着泪问老者：“阿父，你是不是又没吃饭食？” 老者衰弱道：“阿父不饿，今日，你回寨子，给阿娘他们带回去。” “阿父！阿父．．．．．．” 小伙泣不成声，却没有谢绝，只是不息地喊着‘阿父’两字。 看来，他们家中亲人确实很必要这些食物救命。 听到这，姜阳自然晓得发生了什么，喉头一堵，鼻子便觉得有些酸楚。 “唉．．．．．．”刘备突然长叹一声，言语悲哀：“黎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皆为备之罪责。” 身边将士哗啦啦跪了一地，辅匡更是吓得魂飞魄集，脸色煞白。 姜阳由于抱着老者，不便跪下，急忙开口道：“陛下英明神武，治理有方，蜀中公民，皆安居乐业。如此悲剧，究竟是极大都，还请陛下，莫要罪己。” 周围诸将也齐声相劝。
刘备摇摇头，再次俯身到老者身边：“老翁，不知家住何处？家中尚有几人？备欲往家中探望一番。” 到这时，老者反响反映过来，眼前的就是大汉天子，挣扎着跪下：“回禀陛下，草民家在往北两十里，家中还有三人。” 刘备点点头，正要支配，那小伙突然开口：“寨子里还有许多人，都很饿。” “还有几？”刘备转头耐心问道。 小伙比一律番，可惜不识数，最后只能道：“许多许多。” 刘备再度长叹一声，支配下去。 姜阳与辅匡一路随行。 路上，姜阳发明，那小伙与身边族人低估一番后，看刘备的眼神竟微微有了一些仇恨。 “辅太守，似有舛讹，我不雅这些人神色不善，这一千兵马是否太少？” 辅匡不息摇头，仿佛晓得内情：“军师，兵马够了，其寨子也就不到两百黔首。 待会儿进了寨子，末将自会加紧防护。” 睹辅匡不肯说，姜阳也没有多问，只是命刘义加强警觉。 队伍轻车简从，速度较快，不到两个时辰，便睹到了老者口中的寨子，位于半山腰。 说是寨子，只有俭朴的木制栅栏，里面有三十多个俭朴的茅草棚。 小伙等人先前曾经回来报信，睹大军前来，寨子的人没有慌张，反而站在外面，眼神里充满希冀。 这些人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显得异常憔悴，身材异常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们穿戴麻布单衣，破旧不堪，仅能勉强遮盖住身体的某些部门。 有的小孩还光着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鼻涕直流，从草棚里伸出一个头向外张望。 更让姜阳感到酸楚的是，这规模不小的寨子里，竟然一个五六岁以下的孩童都看不到。 此中意味，让人心底发凉。 姜阳看着这幅悲惨的绘面，心酸不已。 在小书童的记忆中，无论成都附近，还是从成都来荆州的路上，他所睹的乡村，都没有这么破败的。 黎民公民不说衣食无忧，也至少能勉强果腹。 便是建始城周围的蛮族，也没有如此潦倒。 刘备走进寨子，脸上满是怜悯和自责，赶紧吩咐士卒把吃食分给大家。 上百人一拥而上，显得很是急切，却又畏惧军士，最后怯生生接过吃食，狼吞虎吐起来。 一老者来到刘备的面前，跪倒在地：“罪民宕渠郡庹广，参睹陛下。” “宕渠郡？此处与宕渠郡相隔数百里，怎么会有宕渠郡的人？”姜阳脑子里满是问号。 刘备扶起老人：“老翁既是宕渠郡之人，又为何在这蛮荒之地？” 刘备这一问，竟让老者泪眼汪汪，身边的男女老小，也哭成一片。 老者再度跪下身去，不敢言语。 此时，辅匡走上前来，拱了拱手：“陛下，他们是宕渠郡板楯蛮七姓，去年，因不纳粮，被流放至此。” 刘备这才念起，去年，宕渠郡太守王士上奏： 宕渠郡板楯蛮卢、朴、昝、鄂、庹、夕、龚七姓，本性劲勇，难以驯服，依附险恶地势，拒不纳粮，请求将他们向东南荒县迁移。 莫非，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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