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并非天生晓得猎杀老鼠。 不记得这是哪里晓得来的知识，但周雨清楚地记得，自己读过所谓的“猫鼠同笼实验”。倘若将猫和老鼠自小关在同一笼内，以野生方法饲养，那么这对天敌一样会友好相处，甚至让老鼠骑猫嬉戏。 以此而论，绝大大都所谓的“天敌”，现实上也并非真的天生为敌，而是后天环境所习得的。一方晓得了猎物的价值，另一利便会理解猎手的要挟。没有任何神奇之处，这不过就是基于食物链的俭朴求生反响反映。 所以，针对于特定对象的，毫无事理的憎恶、仇恨、虐杀欲，这才算是名副实在的“天敌”。不必要什么利益冲突，生存所迫，只要目睹对方的存在，就觉得肮脏到底子无法容忍。 ——这就是，当他注视着摩天时，从指尖一路沸腾到脑海中的念法。 没有任何体验能够与之相比，无论是红叶持有的青剑，藏身地底的桑莲，都跟摩天带给他的感到有所不同。颤栗在指尖的除了仇恨以外，还有躲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无法言明的恐惧。 对，如果非要追究，那应该是“身为猎物”的感到。 兔子也会蹬鹰，羚羊也会搏狮，但两者之间的狩猎关系却不会因此而逆转。 “摩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几乎是在理解这种关系的一瞬间，寒冷与疼痛都从躯体上消失了。他握着刀柄，用陌生的语调向对方发问。 骷髅戒的主人咧嘴而笑。 “啊……这不是途经的时候发明有人必要帮忙吗？难得我大发善心，小姑娘连感激的话也不说一句？” “让那只乌鸦来找我的人就是你吧。” “我岂有那样的能耐呢？这是我那不幸的前主人给小姑娘你的一点礼物，他难道从来没跟你提过吗？你也听过让你多开开窗之类的忠告吧？” 摩天用油滑的腔调回答着。对此，周雨冰冷地偏过头。 “那么，特意让乌鸦在红叶走掉以后才飞进来，也是那个死人的支配吗？” 骷髅戒与它的主人一起无声窃笑。那裹藏在嘲弄之下的，是比泥水更为浑浊的恶意。 “……这个嘛，”膜天慢吞吞地说，“前主人在赠礼时机上有短考量。鄙人以为，这份礼物还是避开公主为好。” “你还真是对红叶怕得要死呢。担心她把你变成一块石头吗？虽然也是丑陋的雕像，倒是比你现在满身的肥肉好看一点。” “嚯，真是暴性格的小丫头。对救命恩人这副态度，看来你也不念晓得那张纸的来历了。” “你以为我不晓得你的目的吗？” 周雨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不是他的意识，而是身体在自行地发笑。 “那支笛子，不就是在向我暗示桑莲吗？你念说什么呢？之前在他的处所也有人晓得你的名字，你早就派人去探过那里了吧。” “这一点，鄙人倒是不否认。” 摩天拍着他痴肥的腹部，继续用那种令人厌恶的语调说：“但是小姑娘，在这方面，你和鄙人可谓是同一阵线。你那日记上写满的，不都是要杀他之类的话吗？” 周雨不置能否地看着他。 “嘿嘿，连自己要杀的人是谁都记了，真是不幸呐。要是不信的话，你不妨亲自去找他确认一下，问问自己以前有没有找过他。” “就算有，那也无法说明任何事。”周雨冷冷地说，“你呢？你念杀了桑莲是在图谋什么？” “鄙人这也是替公主分忧嘛。小姑娘，你晓得那个饿死鬼现在在干什么吗？公主在这里巡夜十年，却被他一下就逼跑了，你就不念知事理由吗？”
摩天溘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 “他啊，在吃这整座城市。现阶段还是以气的形式在吃，等到准备完全，应该就会变成物理形式的吃了吧？那个大圣人现在就是在干这种肮脏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那枭叫般刺耳的声音让周雨皱起眉。 “无聊至极。这座城市是无法被吞尽的。” 不知是如何得出的断定，从他口中自然地说出。没错，哪怕是真实的世界都归于寂灭，这里也会永久持续下去。 “别那么自信嘛。就算是始祖，也难免有完毕的时候。那位大圣人的教员也曾是盗取天火之人。在这方面念必很有心得吧。” “你到底念说什么？” “就是说，不如这一次我们联手吧。” 摩天脸上的笑容益发扭曲。 “小姑娘你意下如何？我呢，虽然对城里人的生死没什么兴趣，不过究竟是先主人住了那么多年的处所，几有点怀故之情。舍不得它就这么毁掉呀！如此伟城溃于蚁穴，实在叫人痛心！” 对于他的话，周雨连一个字也不相信。看到对方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他只是微微冷笑。 “真敢说呢。红叶无法对付的人，你却觉得自己有举措吗？要是凭你这种走狗也能解决桑莲，恐怕早就自己去做了吧？” “嚯哦，我不擅长对付这种大圣人，念必公主也是一样的吧？但是，现在不是还有小姑娘你吗？” 骷髅戒的双眼，犹如幻觉般亮起血红的微光。 “公主应该把‘复仇’给你了吧？”摩天笑着说，“那件武器可是大圣人的克星。小姑娘，只要你念，杀掉那只地底蚯蚓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你说的是‘第两王剑’吧？” “哦，公主没跟你说它的真名啊。”摩天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两王剑……哈哈哈哈哈，这么含蓄的说法一点儿意思也没有，的确就是狗屁不通。那可是魔性一流的鬼剑，它从被造出来的时候就叫‘复仇’。怎么样？很适合小姑娘你吧？” “我没兴趣，对你和剑都是。” “我也不念让漂亮小姑娘讨厌呀。如果先主人肯把剑借给我，也不至于低声下气地跑来请小姑娘你帮忙。” “是吗？那么如果我谢绝的话，你计划怎么做呢？” 周雨抓紧了刀柄。他可不觉得对方真的是在请求自己，否则也没必要多带两个人来了。 然而，摩天只是懒集地打着哈短。 “不要那么剑拔弩张的嘛。我也只是提个建议，没强迫小姑娘你做什么吧？不过真心实意地说，杀掉那条蚯蚓对我们都有利益，你也多考虑一下比力好。” 说话间，他朝着出口的偏向退去。另外两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你就亲自去问问他吧。问问看那个大圣人，到底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笛子丢在这个洞里。” 临去前，摩天仍旧笑眯眯地宣告着。他戴在中指上的第三枚骷髅戒，其眼洞里闪烁的光比另外四枚都更加阳邪鬼祟。直至三人离开仓库，那两点险恶的红瞳仍旧残留在周雨脑海中。 确认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后，周雨慢慢紧开刀，坐倒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他念走过去检查一下洞口，看看钉子脱落的处所是否有人为陈迹，但是双脚实在痛得动弹不得。他拿手机屏幕照去，膝盖下部完全肿了起来。 先回去再说吧。 这样做出决定后，他却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彻底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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