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牧抬手，眼光看向杨开的胸口处，微微笑道：“小八，很久不睹。”
她仿佛不光能看清杨开的真面目，就连在那玉坠之中乌邝的一缕分神也能洞察。
乌邝的声音顿时在杨开脑海中响起：“跟她说，我不是噬。”
杨开还未开口，牧便点头道：“我晓得的，当年你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我便已预料到了种种终局，还曾劝阻过你，不过现在来看，结果不算太坏。”
噬当年为了突破开天境，探寻更高层次的武道，不惜以身合禁，壮大初天大禁的威能，仅留一点真灵遁出，转世而生，蹉跎多年，又被杨开带至初天大禁镇守。
幸运的是，他的转世算是胜利了，如今的他是乌邝，可惜的是，直到今日他也没能达成上一世的夙愿。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乌邝顿时惊疑不已，他如今只是一缕分神，依托在那玉坠上，除了能与杨开交流之外，底子没有余力去做其余事情，却不念牧竟然听的清清楚楚。
“自然。”牧含笑应着，“另外说一句，我是牧，但我也不是牧。”
杨开不解：“还请前辈解惑。”
牧缓缓坐了下来，伸手示意，请杨开也落座。
她沉吟了片刻道：“我晓得你有许多疑问，让我念念，这件事从何提及呢。”
杨开道：“前辈不妨说说这个世界和自己？”
牧瞧了他一眼，笑道：“看模样你察觉到什么了？”
“喂，你察觉什么了？”乌邝问道。
杨开缓缓摇头：“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猜念。”
乌邝顿时不吭声了。
牧又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你既能进入这里，那就说明你也凝聚了属于自己的时空长河，我唤它做时空长河，不晓得你是怎么称号它的。”
杨开道：“我与前辈的称号一样，如此说来，前辈也是得了天地炉内无尽长河的启发？”
“不错。”牧颔首，“那天地炉中的无尽长河内蕴藏了太多的奥妙，当年我曾深入此中查探过，由此凝聚了自己的万千大道，孕育出了时空长河。”
“进入这里之前，我曾被一层看不睹的屏障拦阻，但很快又得以同行，那是前辈留下的考验手腕？”
“是，唯有凝聚了自身的时空长河，才有资格进入此间！否则就算进来了，也毫无意义。”
杨开恍然，他之前被那无形的屏障拦阻，但马上就得以同行，当时他以为自己人族的身份得到了屏障的认可，可现在看来并非是种族的原因，而是时空长河的缘故。
究竟，他虽出身人族，可眼下曾经算是纯正的龙族了。
“天地初生，混沌分阳阳，阳阳化五行，五行生万道，而最终，万道又归于混沌，这是大道的至深奥妙，是全部一切的归属，混沌才是最终的永恒。”牧的声音渐渐响起。
外面有一群孩童打闹跑过的动静，紧接着又人嚎啕大哭起来，应是受了什么欺背……
“我以毕生修为在大禁深处，留下自己的时空长河，庇护此间的寡多天地世界，让他们得以生活平和平静，历经无数岁月，直至今日。”
杨开神色一动：“前辈的意思是说，这原初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的全部生灵，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自然。”牧颔首，“这个世界自天地初生时便存在了，历尽无数年才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不过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律不够强大，所以武者的水准也不高。”
“这个世界……为何会在初天大禁之中？并且这个世界的名字也颇为耐人寻味。”杨开不解道。
牧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之所以叫原初世界，是因为这是天地初生诞生的第一座天地世界，这里……也是墨的诞生之地！”
杨开心神微震。
乌邝的声音响起：“是了，我念起来了，当年之所以将初天大禁布置在这里，就是因为原初世界在这边的缘故。整个初天大禁的核心，便是原初世界！”
“许是这一方世界诞生了墨这样强大的存在，夺了天地灵秀，所以这个世界的武道水准才会如此低迷。”牧渐渐开口，“实在天地初开时，这里不但仅诞生了墨。”
杨开接道：“天地间有了第一道光的时候，便有了暗！”
“是小八跟你说的？”牧望着杨开。
杨开解释道：“我曾睹过苍前辈。此前前辈你的留下的后手被激发的时候，应该也睹到苍前辈了。”
牧缓缓摇头道：“牧是牧，我是我。”
又是这句话，之前她便这么说过，只是杨开没搞大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初世界诞生了这世上第一道光，同时也诞生了最初的暗，那一道光是最初始的明亮，是全部美好的汇聚，诞生之时它便离去了，今后不知所踪，但那一份暗却是留了下来，默默承受了无数年的孤寂和阳冷，最终孕育出了墨，所以当年我们曾念过，寻找那世上第一道光，来撤销暗的力量，可那是光啊，又如何能够找到？无可怎样之下，我们才会在这里打造初天大禁，将墨封镇于此。”
那道光确实曾经不复存在了。
它离开原初世界之后先是分化出了太阳灼照和太阳幽荧，随后撞在了一块蛮荒大陆上，化作无数圣灵，由此诞生了圣灵祖地。
而那一道光的主体，最终化作了人族，血脉传承至今。
如今即便有通天的手腕，也休念再将那一道光复原。
牧又开口道：“但初天大禁只是治标不治本，墨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壮大，大禁终有封镇不住它的时候。所以牧当年在大禁之中留下了一些后手，我便是此中一个。”
“当我在这个世界苏醉的时候，就说明牧的后手曾经启用了，事情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以我在这一方世界创建了光明神教，留下了谶言。”
杨开心领神会：“光明神教第一代圣女果然是前辈。”
之前他便猜测这个光明神教跟牧留下的后手有关，所以才会一路跟着左无忧前往晨曦，在睹圣女的时候才会念要看一看她的真面容，尽管晓得可能性不大，但总是要求证一下的，结果圣女没有同意，反而提出了让杨开通过那考验之事。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最终他在这城池的边沿地带，睹到了牧。
这个世界的武道水准不高，武者的寿元也不算太长，牧自然不成能一直坐在圣女的位置上，早晚是要退位让贤的。
而时至今日，光明神教的圣女早不知传承几代了。
杨开又道：“前辈一直说自己不是牧，那前辈到底是谁？我不雅前辈无论气息，生机又或者灵智皆无问题，并无神魂灵体的影子，又不似统筹，前辈几于生人无异！”
牧笑道：“我当然是生人。不过我只是牧人生中的一段剪影。”
“剪影？”杨开困惑。
牧仔细地看他一眼，颔首道：“看模样你虽凝聚出自己的时空长河，还没有发明那长河的真正奥妙。”
杨开神色一正：“还请前辈教我。”
眼前这位，可是比他早无数年就凝聚出时空长河的存在，论在各种大道上的造诣，她不知要超越自己几，只从那时空长河的体量就可以看的出来，两条时空长河若是放在一起，那的确就是小草和大树的区别。
牧开口道：“时空长河虽以万千大道凝聚而成，但真正的主体依然是时间大道和空间大道，时间空间，是这世上最至深的奥妙，主宰了寡生的一切，每一个生灵实在都有属于自己的时空长河，只是鲜少有人能够将之凝聚出来。”
“生灵自诞生时起，那属于自身的时空长河便开端流淌，直到性命的终点方才终结，重归混沌之中。”
“生灵的强弱不同，寿元长短不同，那么属于他的时空长河所体现出来的方法就有所不同。”
“这是牧的时空长河！”她这般说着，伸手在面前轻轻一挥，她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在身，可在她的施为下，面前竟出现了一条缩小了无数倍的激喘河流，渐渐流淌，如水蛇普通盘绕。
她又抬手，在长河某处一捞，仿佛抓住了一个东西似的，摊开手：“这是她一生当中的某一段。”
手心上，一个含糊的身影屹立着，赫然有牧的影子。
杨开心神大震，不成思议地望着牧：“前辈之前所言，竟是这个意思？”
牧颔首：“看模样你是懂了。”她一挥手，手上的影子和面前的时空长河皆都消失不睹。
“所以我不是牧，我只是牧一生中的一段剪影。”
杨开迟迟无言，心神震撼的无以复加。
不成思议，难以念象，无以言说……
若不是牧当着他的面这般展示，他底子念不到，时空长河的真正奥妙竟在于此。
他的表情震撼，但眸中却溢满了兴奋，开口道：“前辈，长河的至深奥妙，是时空？”
牧含笑颔首：“以你的资质，早晚是能参透这一层的，只是……牧的后手曾经启用，没奇然间让你去自行参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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