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生死牵动着世界大势,他活着的时候,至少还能依附为帝多年积攒的威望稳固江山。
可是全部人都大白,一旦他死去,世界必乱。
黄巾之火仍有余星,世界诸侯日渐坐大,这样的事势时事,绝不是一个少年天子能压下去的。
非论是平凡的皇子辩,还是聪慧的皇子协。
有心者早已筹谋。
有人虎视世界,有人只念偏安一隅。
年青的袁绍自然有着自身的野望,于是在回到自家府邸后,便是招来了一寡心腹,此中有少年知交许攸,淳于琼,新识郭图,勐士颜良,文丑兄弟等人。
袁绍将自家叔父给出的选择题抛出,立即环视寡人,询问道:“诸位以为,我该如何抉择?”
屋内虽然有着近十人,他的眼光却是落在许攸和郭图身上,至于颜良等武夫,他倒也不指望这些人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许攸摸着髯毛沉思片刻,便笑道:“主公,在下有一事不得不说。”
“子远但说无妨,你我之间还有何不能说的?”
这时的两人还未生出隔膜,如今的许攸可谓是袁绍最为倚重的谋主。
“嫡庶之别难以超过,即使主公选择南阳,太傅大人也未必会给你,哪怕他一直很赏识主公。”
“不如退而求次选择冀州,彰显兄长之度。”
许攸话音刚落,郭图便反驳道:“子远兄此言差矣,南阳乃龙兴之地,富庶堪比京师,岂能拱手让人?”
说完又对着袁绍微微拱手。
“主公,在下以为非论胜利与否,都应该争一争。”
袁绍顿时陷入了沉思。
两人所言俱是合理,争,未必能争到。
不争,却又心有不甘。
南阳虽是一郡,生齿赋税却几乎能和冀州相比,最慌张的是,即使他选择冀州,为未必能够一蹴而就,多半会先得一郡之地。
这么一看,两个选择实乃天壤之别。
不过终是信任之差,袁绍再次看向许攸。
“子远,当真争不得吗?”
许攸微微摇头,又道:“实在冀州也未必全无优势。”
“子远请讲。”
“北地多战马,亦多善骑射之士。而若是选择南阳,恐怕不易造就出强大的骑军。再者,南阳处于华夏四战之地,一着失慎很可能引得四面楚歌。”
这番话顿时帮袁绍下定决心。
他也是知兵之人,自然晓得战争中骑兵的慌张性,敌我双方的骑兵谁更胜一筹,会决定谁更有主动权。
这么一看,冀州倒也不差。
“好,就依子远之睹,将南阳让与他袁公路又如何?”
袁绍又看向郭图:“非我不听公则之言,只是这嫡庶之分难以忽视,即使叔父有心栽培我,也不得随意变动。”
这时候的袁本初显露出来的眼光,才智,魄力几乎都堪称完美,如果不是后期的失败,庶子逆袭也定能成为一段佳话。
郭图也没有纠缠不休,拱手道:“在下大白,子远兄所言确实有理。”
相比起袁绍,袁术那边则是要俭朴多了,嫡出身份是他与生俱来的优势,底子不用担心结果如何。
他只必要考虑,自己念去哪里,蒙多念去哪就去哪。
——
几天后。
“大人要查之事曾经查清,那女子名叫蔡琰,字昭姬,乃是大儒蔡邕之女,于士林中素有才名。”
“据属下探知,蔡琰之所以会出现在洛阳,是因为其夫卫徽于几个月前病逝,卫氏中人皆言其为灾星,蔡琰于是愤而离家。”
青龙汇报完消息后,脸色有些复杂。
锦衣卫所行之事大多为暗藏,密查情报,还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据他所知,那名为蔡琰的女子与京师形势全无相干。
后来他还不理解自家大人为何要追查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是当晓得到这个人是个寡妇之后,他溘然就不觉得奇异了。
这位大人的癖好与寡不同,对良家小姐全无兴趣,反倒是娶了个寡妇和勾栏女子。
郭嘉听完叹道:“真是个不幸的女子,你们觉得呢?”
赵云不明就里,询问道:“莫非那女子背后另有隐情?”
他在郭嘉身边所睹所闻皆是盘算算计,如今又正值风雨欲来之时,于是下意识认为这又是郭嘉念好的某步棋。
卫氏?
难道这个家属也涉及京师权力之争?
赵云仔细思考着,完全疏忽了某人风流倜傥的本性。
郭嘉却是停住了,他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感叹蔡琰命运多舛,与京师纷争全然无关!
要不要解释一下?
可,主动解释又有欲盖弥彰之嫌。
罢了,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可知那女子现在何处?”
青龙沉默片刻。
“那女子如今正住在蔡府,距离大人的住处不过五十步。”
真巧!
这就是缘分吗?
有的人天生就带着使命,一切都是上天的支配,不肯再让这才能横溢的女子饱授命运的折磨。
郭嘉起身走到桌桉前,从怀里掏出夫人的手帕放在桉上,握起笔在手帕上写下一行字。
“帮我个忙,物归原主。”
青龙瞬间黑了脸,锦衣卫是这么用的吗?
我是指挥使,不是你勾搭寡妇的信使!
他最终还是接过了手帕。
“遵命。”
赵云脸色仔细,心中暗自揣测着,军师这是又在对何人用计谋。
——
同一条街道上的某座府邸内,女子静静地坐在湖边小亭,看似在注视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实在眼光却十分飘忽,显然是酒徒之意不在酒。
她的手帕丢了。
如果是丢在其他处所也就罢了,偏偏还落在了陌生男子的马车里,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
可,她真的是无心之失。
罢了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照旧被人视为灾星。
“小姐,有人送来一块手帕。”
蔡琰闻言一惊,手中鱼食险些脱手而出。
手,手帕?
他怎么晓得自己的住处?
回念起那光耀的笑容,英俊的脸庞,蔡琰发明自己的心……乱了。
“小姐?”
蔡琰接过手帕,上面写着一段话。
人生若只如初睹。
“送手帕之人可还说了什么?”
“那人说,小姐若是有什么话要对他家公子说,可写在手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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