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矿场里是没有盼望的，我会带走全部的感染者矿工，带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处所，然后再让他们选择自身的去留，插足我们游击队，又或者是离开这里。”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 “看守矿场的乌萨斯军人呢？” 吴克补充。 博卓卡斯替脸上掠过一些惊讶，他看着少年的眼神有些莫名起来，沉思一会，这位游击队首领说道：“若我说，转移那么多人会留下大量陈迹，只有解决掉看守矿场的乌萨斯军，能力让我们的转移更加安全，你认为如何？” “我认为不可。” 吴克毫不犹豫否了这个说法。 “为什么，你难道不是站在感染者这边的么？” 博卓卡斯替望着他，眼光很是深沉。 “军人听令行事，里面虽然有许多人对感染者心怀恶意，但还有少部门哪怕在这种环境下，也尽可能做到了自身能对那些不幸人最大的照顾，如果你把他们全都杀了，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正义的事情。” 博卓卡斯替内心一动，他睹过太多站在感染者一方的人，仇恨歧视自身的普通人和压榨自身的乌萨斯军人，但像这种能够客不雅地去看待乌萨斯军的，却是异常少睹。 “我赞成你的说法，我们不能因为群体，而去仇视里面的每个个体。” 过去的经历，让博卓卡斯替能看清这一切，身为普通人的儿子为感染者的权益奔忙，于十一年前死在一场镇压感染者的暴动中，儿子的血还没在他心中冷去。 如果残杀乌萨斯矿场守军，那他将与过去无情镇压感染者、不闻不问、只充任恶犬的自己没有区别。 “所以，我们游击队一贯的做法是把人流放到冰原上，又或者是把人捆起来留在矿场里，只要晓得运送补给的时间，留下一支小部队，提早转移走大部队，在运送补给的乌萨斯军到来前，掐定时间、提早离开这里就行了。” 博卓卡斯替拿出桌上文件里的一份：“正好再过十天，就是这个矿场的补给送来的时候，到那的时间足够让这片冰原掩盖我们大部队转移的陈迹。” “看守军会在前八天里被我们看押，能够保证基本食物摄入、以及必要的生存环境，在之后的两天里则会被关起来，而两天时间的不吃不喝，并不会造成死亡。” “不可！” 吴克又是毫不犹豫否了这个说法。 “那你念怎么做？” 博卓卡斯替看向他，老人不晓得这也不可、那也不可的这少年，到底念干什么。 “我念怎么做……” 吴克思考着。 “对，看守军是你打倒的，按理来说他们都算是你的俘虏，你有权处置他们。 无论放过又或者杀死，你都可以选择，但我会为了保证游击队和矿工们的安全，在你做出选择后，做出我自己的选择，以及行动。” 博卓卡斯替把话说了个清楚，他们两方终究只是刚好碰上、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不放过一个坏蛋，也不害死一个好人，但审判的权利不在你我手中……” 吴克念出了一个好方法：“矿场这里必要一场公审，受益者才是有权利向施害者讨回公道的人，我念要让这里的感染者审判这里的看守军人，你觉得怎么样，老爷子？” 博卓卡斯替愣神看着少年，让受益者来审判施害者，这种事情是他没有念过的。 但有些问题还是得正视，博卓卡斯替说道：“少年，并不是每个感染者都能像你这么客不雅，犹如一个局外人那般，感染者被压榨多年，他们在愤怒的使令下，是很可能做出把看守军人全杀掉的审判结果的，愤怒与仇恨会让人变成魔鬼！” 吴克念了念，觉得对方说得也是，以前他世界所在的世界，历史上不就有现成的例子，公审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也要把握力度，群寡的感情一旦陷入偏执的状况，就可能造成一些过犹不及的糟糕结果。 但有经验可循，只要设立好公审限度杆，这又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有了，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受益者控诉、施害者自辩的进程，然后由受益者们进行投票，决定施害者的审判结果。 另外，为了防止表情被煽动，人群变得偏执起来，还要外加设立几个陪审法官的位置，我代表我自己，你代表你的游击队，再从感染者矿工里选出一个能够服寡的代表，构成最终的决定架构。” 吴克顿了顿，仔细念了念，在确定自己曾经把自身能念到的东西说出来后，就问向劈面的博卓卡斯替：“游击队的老爷子，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博卓卡斯替：“……” 这还能怎么样？ “好像，还不错，很完美！” 他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 “既然我们达成共识，那就让我们来一起讨论一下细节方面的问题……” 吴克果断抓壮丁，推着博卓卡斯替就着公审的事，避实就虚讨论了一整夜。 到了第两天早上，吴克精神奕奕地从房间离开，博卓卡斯替则是一脸疲乏。 哪怕他是萨卡兹血统纯正的温迪戈种，现在却也算是年纪古稀的垂老年纪，就这样被年青人推着讨论一整夜，却是丝毫不减色经历一场强度不低的战斗。 不过，精神虽然萎靡，但博卓卡斯替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讨论的东西感到了心潮澎湃。 通过言语可以粗浅晓得一个人，在昨晚，博卓卡斯替就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光。 当然，那并不是对方脑袋上的反光，而是另一种似有似无、像是温暖日光的东西。 博卓卡斯替曾经很老了，老到哪天突然死去，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在过去几年里，察觉到身体的衰弱，博卓卡斯替奇尔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担心北境游击队、担心那些被他们救下的感染者的未来。 但如今…… “不，许多事情，却还为时过早……” 他的身体虽然曾经在走下坡路，但再挺个十几年应该没有问题，而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不是该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该亲眼看他做了什么。 博卓卡斯替在看到少年后，产生了一点奇特的念法，然而这种念法被他压在心底，他的命运曾经足够坎坷曲折的，所以更要谨慎地去做出每一个选择，全部的一切，他都市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倾听。 。。。。 “新消息，新消息，博卓卡斯替阁下与SB阁下，决定对矿场的看守军进行公审，全部的矿工都可参加，规章制度如下……” 与博卓卡斯替达成共识后，对方的游击队很快就行动了起来，通知了底下的感染者矿工公审的事情，讲述了公审的流程，以及寡人应该遵守的规章制度。 这些都是一老一少两人，在房间里花费了昨晚一夜的时间，所讨论出来的细节之物。 得知消息的矿工，有些议论纷纷。 “博卓卡斯替阁下和SB阁下真是大好人，没念到我竟然能亲自审判那些活该家伙！” 有人对此感到兴奋，眼中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烧。 “别记了，公审的时候，一些看守军可能会被放过。” 有仔细看了公审规章制度的人，在旁边提醉说道。 “哈，有谁会给那些家伙活命的机遇？” 头顶黑角，说话的萨卡兹人，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在这里的大家都曾失去过亲人，而面临杀死我们亲人的凶手，这里有谁会放过，我萨克纳在这里放一句话，若是有人敢呃……” 头顶黑角的青年被走过来的黑甲盾兵一拳打在肚子上，他的身体直接躬了下去。 “公审的规章制度上写得很大白，不准有任何人煽动表情，更不准有人对其他人说出要挟的话，审判必要公道，必要每一个人都去仔细思考。” 黑甲盾兵的声音，有些闷沉从头盔底下传来。 “你是初犯，如果有第两次，你将失去审判他人的权利，一个被愤怒与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将不能做到真正公道的断定，大白么？” “我……大白了。” 长着黑角的萨卡兹青年，有些艰难地点头。 。。。。 黑甲盾兵走开，他并不是感染者，他只是追随博卓卡斯替，在十多年前离开帝国，成为北境游击队的前乌萨斯帝国军人。 虽然帝国对他们这些并不赞成新政军人的迫害，让这位黑甲盾兵心灰意冷，从而追随自家长官站在感染者的一方，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每次看到感染者，仇视乌萨斯军人、仇视非感染者的时候会没有反响反映。 尽管，这些感染者的仇视并非没有事理，但物伤其类，对于非感染者、前乌萨斯军人的他，以及其他同样如此的同伴来说，都是有着不小的伤害。 哪怕博卓卡斯替大人很公道，从不因感染者是感染者而优待，也不因非感染者是非感染者而薄待。 但他奇尔也会产生困惑，为这样可能仇视自身的感染者去战斗、流血乃至就义，真的值得么？ 这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也许到他与过去就义的同伴那样，要死的时候也不会得到一个具体答案。 但在此时此刻，黑甲盾卫兵仍愿意追随在自家首领，曾经的爱国者，‘博卓卡斯替’的身边，追随对方战斗。 这不但是他的信心，亦是其他老兵、其他愿意参加游击队感染者的信心。 。。。。 那边，感染者矿工的讨论仍在继续。 “推举出可以代表我们的人作为陪审法官，陪审法官能够对最终的审判结果做出再提议。 只要能得到两票，就能延后投票后的审判，而若是得到三票，就能直接否决投票后审判的结果……” 对于这种大都人的三票否决权，寡矿工都没有异议，乌萨斯究竟是个半封建国家。 而十多年前上位的那位新天子，甚至能疏忽民寡的游行抗议，直接把反对者丢到这里来挖矿受难。 相对而言，里面能够有一个他们的代表，这曾经算是很公平的，矿工们正在为应该挑选谁，作为自身代表的事，进行着凶猛的讨论。 “我认为应该选我，因为我必然会替死去的人，跟那些乌萨斯的看守军讨回一个公道！” 萨卡兹青年自荐着。 但显然，其他感染者矿工并不吃他这套。 大大都萨卡兹人哪怕不是感染者，都市被社会的其他种族歧视。 而在感染者中，这种崇尚暴力的家伙，也不怎么会被其他感染者认同，因为对方，同样会逼迫身为感染者的他们，这是事实。 “我认为鲁米老爹会是个好选择，他的年纪在我们之中最大，曾经也是个学识广博的学者。 同样，他在这里也有着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觉得他能代表我们，我相信他能做出最公道的断定！” 有人说道，得到了不少人的赞成。 。。。。 一群小孩汇聚在不远处。 “大姐，我们也能够投票推举么？” 他们没能凑到告示板前，但借由大人们的争吵和谈话，他们也弄清楚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上面说，矿场里的全部人都可以参加公审和推举代表，并且并没有说小孩子不能参加。” 有个大点的孩子说道。 “诶，那我们也能参加么？” “没有规定，应该可以。” 那个大点的孩子点头。 “那我要参加。” “西可，你参加什么？” “当然是公审和推举啊！” 小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参加后要投票给谁，又要推举谁当陪审法官？” “在我爸爸还在的时候，总有个坏蛋鞭打他，我要把票投给那人，让他也被鞭子打一顿，不，一顿不够，要一两三四……” 小女孩掰着手指，很快就数得头晕。 “反正就是好多顿的鞭子，至于我推举谁，那还有谁，当然是叶莲娜大姐了，除了她之外，我不觉得有人能代表我。” “这个我同意，我也要参加推举，推举大姐。” “米里，你不投票么？” “投票，我不晓得投票给谁，唯一晓得的皮特纳大叔，虽然经常冷着脸，但却奇尔会偷塞东西给我吃。” 小男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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