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何晏所说的一样。
是否完毕战争,他说了不算。
甚至赵温说了也不算。
这场战争中,只有三名真正的棋手——
曹操。
袁绍。
还有在深宫中的那位大汉天子。
当刘协听到伏完私藏甲胃被捉拿时,年青的眸子中透出深深的疲乏。
“是谁?”
“曹操走了,郭嘉走了,这许昌城中,不应还有如此人士。”
曹操的刁滑和郭嘉的阳狠都让刘协疲于奔命。
本以为此次可以趁机偷一波家,不成念半路杀出来了这么一个对手。
“何晏吗?那个何进的后人……”
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年少时被封尘的记忆涌上刘协的脑海。
淡漠而又居高临下的大汉大将军何进。
艳丽而又心狠手辣的大汉皇后何皇后。
这般滔天势力下,就连刘协那贵为天子的父亲刘宏都保不住他的安危,只得将他寄养在董太后那里……
一系列的陈年往事让刘协握紧拳头。
“这汉室……还有天命吗?”
……
“陛下。”
就在刘协一个人思考时,一道女声轻轻唤醉他。
“陛下,你的手……”
刘协这才发明自己方才太甚用力,竟然是将指甲狠狠扎入肉中流出了鲜血。
“不碍事。”
顺手在袖子上擦干鲜血,刘协看向身边人——
如今的大汉皇后,伏寿。
在看到她时,刘协眼中终于是透出些温柔,而不是和刚才一样冷清到漠然。
要说普天之下,还有谁值得被他信任,那估计也只有与他一路走来的伏寿了。
“宁神,伏完不会有事的。”
刘协挤出一抹笑容:“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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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在廷尉大牢中待的第十天,终于是有一伙宦官前来探望他。
而这伙宦官的身份还不低,乃是由大长秋亲自率人前来。
大长秋身为皇后官属的背责人,何晏在睹到他时曾经晓得自己要去睹谁了——
“何公子,皇后有令召睹!”
何晏拍拍身上的灰尘,双眼则一直紧紧盯着这名大长秋。
刚才这大长秋语气极为不善,甚至称得上是厌恶。
加上他年龄看起来颇大,何晏也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莫不是十常侍时期的余孽?”
何家和十常侍之间的恩怨更不用多提,完全就是党锢之祸的延伸。
“这么看来,我和这大汉皇室还真是水火不容呢!”
何晏对于此次入宫的等待感更强了!
追随大长秋来到略显寒碜的皇宫,穿越并不大的前庭,直接来到了皇后所居住的宫室。
因为整座许昌宫室都是由之前的许昌县衙改建的,所以这如今的皇宫还真给不了人太多的皇室威严。
要不是一些持着天子仪仗的虎贲武士,这里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司空府雄伟。
跨入宫室之中,总算是有一些外面难得一睹的器物摆放此中。
只是无论是数量还是规格、质量,都远远不能体现书本上所言的“天子之贵”,反而是给人一种打脸充胖子的局促感。
“布衣何晏,拜睹世界母!”
入宫后,何晏向坐在上首处的伏皇后行礼,但眼神却是一直落在伏皇后死后的那块扆,也就是一块玄鸟云纹屏风上。
“免礼。”
伏皇后生的落落大方,相貌风姿竟然是和卞夫人有几分相似。
也不奇异,伏皇后跟着刘协可是吃了不少苦。在逃离长安时,董承为了夺取伏皇后手中的绢布,甚至让人杀了她摆布的侍卫,将血溅了她一身……
有过这般的历练,若是将伏皇后还当成寻常女子,那只能说是缺心眼了。
更何况何晏晓得,曹操在未来甚至是不惜和刘协撕破脸皮也要命人去杀了伏皇后!
能够让曹操那样的枭雄都忌惮无比,伏皇后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不过伏皇后这个时候并未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反而是推着何晏聊起了家常:“本宫年少时就在掖庭,也是睹过灵思皇后几面的,今日看到何公子,竟然是和灵思皇后有几分相似,真叫人忖量。”
灵思皇后自然就是何晏的姑奶奶何皇后。
但要说忖量……呵呵。
伏皇后皮相是借着何皇后在与何晏推近关系,实在更多的还是一种要挟。
“世界母谬赞了,况且何晏自己都并未睹过灵思皇后,对其相貌也是不甚知之。”
压根没有理会伏皇后这招绵中带刺,何晏突然伏倒在地:“还望世界母为何晏做主!”
“哦?”
别说伏皇后,就连屏风之后那人的气息都有些波动。
伏皇后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姿:“何公子有什么冤屈吗?”
“自然有!”
何晏面露愤慨:“当日我前去名士袁阆家中,本是为了讨问经学,谁知他在宴席上酒醉,竟然大言不惭的侮辱陛下与皇后!我何晏虽未有一官半职,但也晓得天子乃是君父!岂能随便辱之?故此何晏盛怒之下暴起杀人,手刃了这不忠不孝之徒!”
伏皇后:……
她敢肯定,何晏说的一句实话都没有。
但是袁阆已死,这事……压根没法辨别真伪!
所以她也只能是顺着何晏的话问下去:“你说那袁阆侮辱陛下与本宫?”
“是!”
何晏的话铿锵有力!
“他竟然和我说,世界母之父,当朝中集医生伏完私藏甲胃,企图谋反!这不是侮辱陛下与世界母还是什么?”
何晏越说越生气,眼中甚至都透出火光:“中集医生乃是世界大儒!他岂能做出这样的勾当?袁阆污蔑当朝外戚谋逆,这不就是在说天子无德、皇后无义吗?此等奸佞小人,该杀!!!”
此次,
伏皇后听大白了。
何晏直接将袁阆与伏完的事情通过自己这个纽带给绑定了。
要是继续追究何晏的责任,伏完那边的事他是绝对不会紧开的,这把火最终还是会烧到皇室身上。
反之,要是将责任全部推到袁阆这个死人身上……那何晏就成了为报君恩诛杀逆贼的忠臣,而伏完那边自然也就只是个被诬陷的不幸人。
不过伏皇后凤眉一凝,眼中透着冷光看向下方还在演出自己是个大忠臣的何晏。
无论何种终局——
对皇室都将晦气!
前者,伏完谋逆的罪名一旦落下来,那对于皇室的震荡是可念而知的。
后者,让袁阆背锅,却是直接伤了与皇室合作的那些汉臣、士人的心,让本就不是很安稳的“反曹联盟”直接碎裂。
这场赌局,皇室仿佛在完毕前,就曾经成了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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