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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明月当空(1 / 2)

窗外江水流逝,悠悠千古,趴在窗台陈平安不过眯了一会儿,精神就舒缓几分,这是稀罕事,陈平安曾经没有香甜酣睡,太久太久。

曾掖和马笃宜尚未归来,陈平安还是有些担心。

如他所料,睹过了通风报信章靥,返回书简湖再离开青峡岛,这趟由留下关进入梅釉国,一路上确实影影绰绰,有人远远尾随厥后,境界极高,躲藏极深,以至于陈平安也仅是奇尔间心中略有感应,曾掖和马笃宜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陈平安没有点破,省得他们心惊肉跳,容易露出破绽,惹来不必要的费事。

哪怕对方没有流露出丝毫善意或是敌意,仍是让陈平安感到如芒在背。

之前书简湖可以做到这点的修士,屈指可数,玉璞境刘老成不屑如此,老元婴刘志茂不会如此作为。

大骊宋氏则是不肯意节外生枝,再者陈平安终究是大骊人氏,卢白象等人又都入了大骊版籍,即便是崔瀺之外的大骊高层,蠢蠢欲动,例如那位宫中娘娘的心腹谍子,也绝对没有胆子在书简湖这盘棋局下手脚,因为这在崔瀺的眼皮子底下,而崔瀺行事,最重规矩,当然,大骊的规矩,从庙堂到军方,再到山上,几乎全部是崔瀺一手制定的。

陈平安几乎可以断定,那人就是宫柳岛上外乡修士之一,头把交椅,不太可能,书简湖事关重大,不然不会出手镇压刘志茂,

这就必要他亲自坐镇宫柳岛,所以应该是那拨过江龙中的两三把手,来盯梢自己,伺机而动。不幸中的万幸,对方并非是要直接打杀自己,看来是还没有念出一个不留隐患的万全之策,可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对此,陈平安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感激刘老成,刘老成非但没有为其出谋献策,甚至没有隔岸不雅火,反而暗中提醉了自己一次,保守了天机。当然这里边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刘老成曾经告诉对方那块陪祀圣人文庙玉牌的事情,外乡修士一样担心玉石俱焚,在底子上坏了他们在书简湖的大局谋划。

不过陈平安依稀觉得,刘老成是一个……妙人,前者可能性更大。

只可惜刘老成如今也不是最终决定书简湖走势的人物,使得辛苦打造出来的棋盘,与刘志茂、谭元仪,以及与刘老成,两块棋形都毁于一旦,陈平安不得不承认,这副棋盘,就只差没有被人掀翻在地,现在是大骊主将苏平地,和那拨外乡修士在以书简湖下棋,包括他陈平安在内,其余人等,全部得靠边站。

可要说苦心孤诣,劳心劳力,到头来只是白忙活一场,陈平安却不这么认为。

要不要认命,是必要知命才认命,就像陈平安念要睹苏平地,得了颇为跋扈的“滚开”两字答复,陈平安就能够坦然接受,因为一趟石毫国之行,亲眼睹亲耳闻亲耳听,加上先前的柳絮岛邸报汇总,对于苏平地,陈平安敢说自己还算比力晓得此人的性情,寒族出身,历经苦难,以煊赫战功作为立身之本,这种人身居高位,故而极为坚韧,心如磐石,心境早已类似大修士的问道之心,说不得崔瀺、宋长镜,对其发号施令之行,哪怕不缺申饬追责,念必实在内心,都市对苏平地敬重几分。

可是认命,到底是一场辛苦耕耘,却劳而无获,当然还是会有失望。

这一点,与出现在鹘落山的章靥,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陈平安念要去摸养剑葫,喝口酒,才记起曾经给马笃宜拿去挂在了腰间,便坐回桌旁,念了念,干脆拿出那位书癫子县尉的墨宝,将字帖一幅幅摊开,赏识起来,怎么看怎么喜欢。

一气贯之,酣畅淋漓,无拘无束。

这与武夫出拳何异?

神采动人,回旋进退,莫不合道。

这与剑仙出剑又有何异?

人间事理总会有些相通之处。

各幅字帖上,钤印有那位年青县尉不同的私章,多是一帖一印,极少一帖双印。

此中一幅字帖,内容口气极大,“若持我贴临水照,莫怕字字化蛟走。若持我贴夜间游,好教鬼神无遁形。”

就相邻钤印着两方印章,“幼蛟气壮”,“瘦龙神肥”。

又有一幅,更是接连往字帖上啪啪啪盖下了三枚印章,当时年青县尉的动作,让陈平安尤为印象深刻,脸上神采飞扬如书家谪仙人,哈哈大笑轻王侯,“遇一傻儿以仙家酒酿沽我仙家字,利落索性利落索性!”印章别离为“开元”“常生”“墨池仙人”。

陈平安一一支起。

以后必然要放在落魄山珍藏起来,将来不管谁开口,给多高的价格,都不卖,要当家传宝传下去!

一念到这个,陈平安便不由自立,满脸笑意。

陈平安伸了个懒腰,双手笼袖,一直转头望向江水。

曾经有句从书中摘抄、刻在竹简上的美好诗句,小小的一枚竹简,却承载着那么大的意境。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窗外的壮阔江景,不知不觉,气量气量气度也随之开阔起来。

齐先生,在倒悬山我还做不到的事情,有句话,努力之后,我如今可能曾经做到了。

曾掖和马笃宜回来后,曾掖兴致颇高,说真睹着了那位春花江的水神老爷,簪花绣衣,特别和蔼,睹着了他们,还特地露面了,亲自带着他们逛荡了一圈水神庙。

马笃宜却翻了个白眼,说那老头儿眼神让人不舒服,色眯眯的,看她腰间养剑葫的时候,也没少看她的腰。

陈平安对此不好多说什么。

春花江是梅釉国第一大江水,梅釉国又向来尊崇水神,作为首屈一指的江水正神,春花江水神肯定不俭朴。

实在山水神祇,陈平安曾经睹过不少,最早的棋墩山魏檗,当年算半个山水神祇的嫁衣女鬼,后来出现在顾璨父亲身边的那位绣花江水神武将,桐叶洲那边的埋河水神娘娘,大泉王朝北上路途中,遇到山水相争的一双死对头神灵,打得山动水摇晃,当然还有黄庭国紫阳府内,遇到的那个让陈平安倍感头大的白鹄江水神娘娘。

就是不晓得自家山头落魄山那边,青衣小童跟他的那位江湖朋友,御江水神,如今关系如何。

魏檗和朱敛寄来青峡岛的飞剑传讯,信上或多或少提及此事,不过都说得不多,只说黄庭国那位御江水神得了一块太平无事牌,又亲自登门拜访了一趟龙泉郡,青衣小童在落魄山为其接风洗尘,最后在小镇又请这位水神喝了顿送行酒。在那之后,青衣小童就不再怎么提及这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了。

陈平安有些担心,只是依附信上的只言片语,不好与青衣小童随便叮嘱什么。

在外人眼中,青衣小童那种近乎稚子的江湖义气,实在陈平安从不反感,甚至在他眼中,恰好是青衣小童身上最可贵的处所。

傻一点,总比精明得半点不聪明,要好太多。

最少在陈平安的落魄山,这一点很慌张,相当慌张。

因为这是陈平安的小天地,规矩由他来定,陈平安自己的个人喜恶,就像是不雅道不雅老道人,在一座藕花福地,便是“老天爷”。

在圈定范围之外,诸多为人处世的精明和人人抢先的大道不同,陈平安也认,甚至谈不上不喜欢,反而也觉得可取颇多,例如坐拥老龙城外一整条百里长街的孙嘉树,这位年纪轻轻的孙氏家主,就曾经不止是精明了,而是有着独到的处世智慧,可最后陈平安与孙嘉树,也孙氏祖宅那边只能分道扬镳,不过最终,乘坐渡船离开老龙城之时,陈平安对孙嘉树的不雅感,曾经更深一层。

一样米何止是养百样人。

愿意多看看人家的好,便不至于钻牛角尖。

又要多晓得些别人与自己的不同之处,才会晓得别人到底是为何活得好,活得不好。

思思量量,百转千回。

犹如年青县尉的那些草书字帖,潦草癫狂到让曾掖乍一看,的确就是一个字都认不出,可实在落到根祇,还不是一个个字?

可是不雅字,赏识书法神迹,可以我不认识字、字不认识我,粗略看个气势就行了,不看也无所谓。但是当人人身处这个复杂世界,你不认识这个世界的种种规矩和约束,尤其是那些最底层也最容易让人忽视的规矩,生活就要教人做人,这与善恶无关,大道无私,四季流转,光阳流逝,由不得谁遭受苦难之后,念叨一句“早知当初”。

陈平安有些忧心,那个背着金色养剑葫的烧火小道童,说过要搬迁去往另外一座世界,岂不是说藕花福地也要一并带往青冥世界?南苑国的国师种秋和曹阳朗,怎么办?还有没有再睹面的机遇?福地光阳流速,都在老道人的掌控之中,会不会下一次陈平安即便得以重返福地,种秋早已是一位在南苑国青史上得了个大美谥号的古人?那么曹阳朗呢?

对于曹阳朗那个心善的孩子,陈平安一直心心念念,念念不记。

曾掖和马笃宜坐在桌旁闲聊,嗑着瓜子,不知不觉,发明那个陈先生,好像又有些忧愁了。

好在这份忧愁,与以往不太一样,并不繁重,就只是念起了某人某事的惆怅,是浮在酒面上的绿蚁,没有变成陈酿老酒普通的伤心。

可是这位账房先生,对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从来不言不语,总是独自消受。

这让马笃宜和曾掖实在心中都有些失落。

敲门声响起,这座临江而建的仙家客栈,又送来一了份梅釉国自己编撰的仙家邸报,新鲜出炉,泛着仙家独有的久长墨香。

陈平安道谢之后,翻看起来,阅读了两边,递给马笃宜,无奈道:“苏平地开端大举攻打梅釉国了,留下关附近的边疆线,曾经全部失守。”

关于此事,邸报上有详细记载。

梅釉国三位水军统帅之一的周密,背责驻守春花江的上游疆土。曾经倒戈向大骊铁骑,有意率军叛变,暗中联系大骊,结果被早有察觉的梅釉国天子,吩咐消磨数位皇室供奉修士,合力杀死,当时周密身边的大骊随军修士,战死三人,此中还有位大骊本土的金丹地仙,苏平地震怒,让麾下三位武将立下军令状,一月之内,务必各自攻打到梅釉国三处,对冥顽不化的梅釉国京城形成包围圈,还扬言要割掉梅釉国天子的头颅当酒壶,明年清明之际,拿来上坟敬酒。

曾掖就是看个热闹,反正也看不懂,只是感慨大骊铁骑真是太强大了,霸气十足。

山上修士,对于家国,往往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修行越久,离开俗世越久,越是淡漠。

袖手旁不雅,冷眼看待。

不然就是修为不够,未曾真正站在山巅,照旧会被大势裹挟此中,不得不下山。

所以那位在溪涧奇遇的中年道人,主动下山,在山脚人间扶危救困,才会让陈平安心生敬意,只是大道修行,心中魔障一起,此中苦难困惑,外人委实是不成多说,陈平安并不会觉得中年道人就必然要坚定本旨,在人间行善积德,才是正道,否则就是落了下乘。

马笃宜比曾掖看得更远一些,困惑问道:“为何苏平地这么着急,必须迅速拿下梅釉国?我虽然不谙兵事,可是走过梅釉国这些路,也晓得梅釉国的水路,纵横交错,很不适合大骊骑军驰骋。”

陈平安笑道:“我们说是大骊铁骑,又不是真的只有骑军,只是大骊以铁骑著称于世,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大骊边军的步战普通。这一路南下,什么样的王朝和藩属没有领教过,大骊拿下梅釉国,是大势所趋,只不过你说得也没有错,这么着急拿下梅釉国,必然要付出比攻破石毫国京城更多的代价,大骊和梅釉国双方的兵马折损,都市更多,这里边的玄机,可能只有苏平地自己清楚了。相信应该是有人在催促着苏平地和曹枰,比如大骊铁骑的真正主心骨,藩王宋长镜。”

马笃宜犹豫了一下,“为何先生好像对于沙场战事,不太在意?那些沙场武夫的生死,也不如对于老公民那么上心?”

陈平安念了念,用手指在桌上绘了个圆圈,“有句家乡俗语,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投身行伍,沙场争锋,就等于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就像灵官庙那位将军阳物,你会觉得他死后,会后悔为国捐躯吗?还有那拨在小县城与公民抢粮食的石毫国集兵游勇,那个年青武卒,即便死了那么多袍泽,又哪里愿意真的对老公民抽刀相向。”

陈平安绘了一个更大的圆圈,“你们可能不晓得,先前在石毫国,我在一座郡城的狗肉铺子,拦下了一位念要杀人的山中精怪少年,还送了他一枚……神仙钱。可要是妖族大举入侵浩然世界,真有那么一天,我哪怕晓得妖族当中,会有早年的古寺狐魅,会有这个最终废弃杀人的精怪少年,可当我面临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前,就只有我一人挡在它们身前,背后就是城池和公民,你说我怎么办?去战阵之中,跟妖族一个个问清楚,为何要杀人,愿不肯意不杀人?”

陈平安淡然道:“我既然选择站在那里拦路,那就意味着我做好了死则死矣的计划,对方既然杀到了那里,一样也该如此。兵家圣人坐镇古战场遗址,就是坐镇天地,如儒家圣人坐镇书院、道家真君坐镇道不雅,为何有此天时地利人和?大概这就是一部门原因了。当他们置身此中,外人就得入乡随俗。”

陈平安问道:“我这么讲,能大白吗?”

曾掖老老实实摇头。

马笃宜问道:“大致的事理,我大白,可是又有问题了,如果外人能够强行破开圣人天地呢?是不是就意味着原先的事理,舛讹?”

陈平安摇头道:“这说明你没有念清楚,为何圣人能够坐镇天地,这才是底子所在,这才是脉络的线头,顺序的起始。在那之后,再来困惑为何仍是被外力摧破,被看似不讲理的外来人,用拳头打赢了讲理的。至于为何我要说‘看似’,就更复杂了,以后有机遇遇到了实在的事情,我再来与你们细说,不然你们只会愈来愈觉得一团乱麻,好像处处是事理,结果人人不讲理。”

马笃宜点点头,“好的,拭目以待。”

陈平安却笑道:“可是我盼望不要有那个机遇。”

马笃宜愈发迷惑。

陈平安缓缓道:“我们亲眼睹过了石毫国的家国不幸,唯有诗家与豪杰幸,亡国之音,悲愤之言,与那些亡国殉国之文臣武将,最容易被史书记住。我们也走过了梅釉国,更多还是勤勤恳恳的老公民们,牢牢骚骚的文人墨客,过着还算安稳的日子,你说石毫国和梅釉国哪个更幸运?”

答案显然而睹。

慷慨赴死,终究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后悔,不意味着就是不遗憾。而好好活着,哪怕活得不那么惬意,始终是世人最朴素的欲望。

陈平安笑道:“我们不晓得许多俭朴的事理,我们很难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可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幸运吗?”

哪怕是再好的好人,也无法对别人痛彻心扉的苦难,真正感同身受。

当年在彩衣国胭脂郡,手持柴刀的少年赵树下,死死护住的那个小女孩,为何唯独愿意相信陈平安,因为孩子往往更赤诚,对于苦难更敏感和更难抵御,那个昵称鸾鸾的小女孩,是在境遇更加接近的陈平安身上,她感受到了相通的悲欢离合,而不是因为当时在孩子眼中,陈平安就必然比身旁那位同样是好人的少女,更好。

这会儿,马笃宜和曾掖面面相觑。

陈平安最后神色安静,说道:“可是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幸运,到底从何而来,难道不应该晓得和顾惜吗?当全部人都不肯深究此事的时候,大难临头,便不要诉苦喊冤了,老天爷应该不会听的吧?所以才会有在那神台上倒坐的菩萨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读书人在此关头,还是应该拿出一些担当来,读过了比老公民更多的书,功名在身,光耀门楣,享了比老公民们更大的福,就该多挑起一些担子。”

陈平安双手轻轻放在椅把手上。

当每一个人都坐姿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卯榫紧动,椅子摇晃,世道就要不太平。所以儒家才会讲究治学修身,务必正襟端坐,小人慎独。

看过了书简湖,是那么失望。

可是当陈平安离开书简湖,走了更多的路,念了更多的事情,反而又没有那么失望了。

经过长久的两天休憩,之后他们从这座仙家客栈离开,去往梅釉国最南端的疆土。

在南下路途中,陈平安遇上了一位落魄书生,谈吐穿戴,都彰显出不俗的家世底蕴。

当时梅釉国书生对仕途心灰意冷,又不缺银子,便雇佣了车马西崽,一起陪着他游历险幽山河,结果此中有人睹财起意,与其余两人合伙谋财害命,差点就要将喜欢聒噪吟诗的书生推下山崖栈道,若非有位心善脚夫死命拦阻,估计都等不到陈平安出手,书生就那样没了,事后家属连尸骸都未必能够找到。

陈平安拦下后,询问如何书生处置那些车马西崽,书生也是个奇人,不光给了他们该得的薪酬银子,让他们拿了钱离开便是,还说记住了他们的户籍,以后只要再敢为恶,给他知晓了,就要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一个掉脑袋的死罪,不在话下。书生只留下了那个挑担脚夫。

然后非要与陈平安同行,改变路线,一起南下。

书生对马笃宜一睹钟情。

陈平安没眼瞎,就连曾掖都看得出来。

并且书生的示好,过于蹩脚了些,没话找话,故意跟陈平安高谈阔论,针砭时事,不然就是对着奇绝山水,吟诗作赋,感怀不遇。

马笃宜烦得很,第一次念要让陈先生支起狐皮纸人符箓,将自己支入袖中,来个眼不睹为净,耳不听不烦。

如果不是那个书生还算没丢干净读书的斯文,终究没好意思自报家门,显摆他的家世背景,马笃宜都要破口大骂了,要书生趁早支起那一肚子牢骚墨水。

书生显然是梅釉国世族子弟,不然言谈之中,流露出来的自傲,就不是弱冠之龄便高中状元,而是在京城翰林院和户部衙门历练三年后,外放处所为官,他在一县之内种种治理官场弊端的举措。

是真心念要当个好官,得一个上苍大老爷的名声。

只可惜卸任之后,别说是一把万民伞,只有一地鸡毛的骂名,县衙部属,背地里骂他陈腐,不晓得给衙门争取点利益,惠顾着给他们找罪受,处所豪绅也骂他不谙庶务,老公民也骂,骂他沽名钓誉,劳民伤财。

某天说到伤心处,又喝多了酒,书生竟是泪水盈眶,顾不得在马笃宜那边假装文豪名士了。

陈平安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讲了讲自己对于清官和洽官的粗略意见,大致讲了前者的利益,后者的难处。

书生听了,大醉酩酊,愤懑不已,说那官场上的和光同尘,就曾经要不得,若是还要同流合污,那还当什么读书人,当什么官,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就该靠着真才实学,一步步位居中枢要紧,然后涤荡浊气,这才算是修身治国,不然就干脆便别当官了,对不起书上的圣贤事理。

陈平安笑着说也有事理。

没有多劝半句。

不是陈平安觉得事理讲不通,或是觉得书生的念法太稚子天真。

《剑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修真类型的网文小说,妙笔阁小说网(www.miaobigexs.com)转载收集剑来最新章节,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加关注,追书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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