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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剑修(1 / 2)

城头之上,齐狩忍不住转头望去,那陈平安掏出了一摞摞的黄纸符箓,感到就像一座新铺子开张,只是这些品秩不高的符箓卖给谁?难道卖给蛮荒世界的牲畜啊?

符箓那是真多,相同的符箓一摞摞垒在一起,所以十余座小山头,有高有低,千余张符箓,怎么都市有了。

符纸材质十分寻常,肯定不值钱,剑气长城这边不卖此物,显然是陈平安从浩然世界带来的破烂,连那下五境符箓练气士的入门黄玺符纸都不算,就真只是市井坊间随处贩卖的黄纸符箓,如果再加上一把桃木剑,就是那些行走山下、坑蒙拐骗的道士标配了。

当陈平安摆好阵仗,转头望向齐狩。

齐狩便心知不妙。

陈平安眼神真挚得就像是亲爹看亲儿子,笑道:“齐兄,走过途经莫要错过,我这当累赘斋的陈好人,与那酒铺的两掌柜,判若两人,我这累赘斋,别看小,但是闯荡过宝瓶洲、桐叶洲、北俱芦洲江湖多年,尤其是符箓一物,是出了名的价廉物美,声誉极佳,支了不知几块的金字匾额,都是客人买了我的符箓,支获颇丰,裨益极大,一个个感激涕零,必然要谢我一谢,拦都拦不住。齐兄,有没有念法?你我并肩作战,不是朋友胜似朋友,可以打折,若是齐兄身上没带神仙钱,无妨,允许赊短,不支利息,我这个人,很好商量。”

齐狩假装没听睹。

只是拗不过那陈平安絮絮叨叨个没完,一一讲述了自己十余种符箓的精妙,说那天部霆司符,虽说只是脱胎于雷法正宗的旁门,但是杀伐极大,说那大江横流符用在鲜血如湖泊江河的战场上,真是恰到利益,还有那撮壤符更是能够平地起山脉,用以阻滞妖族大军前行,符出山起,十分玄妙。

齐狩被聒噪得不可,只得冷笑开口道:“我虽是一个小小元婴剑修,不如两掌柜的三境大修士威风,可到底是剑修,要你符箓何用?上坟烧黄纸?剑气长城没这习俗。”

陈平安抓起一摞符箓,耐心极好,笑意不减丝毫,与“齐兄”解释道:“这是我以无数坛仙家醇酒换来的大道机缘,某位大剑仙大醉酩酊,才一个不小心保守了天机,暗里传授了我这种‘路引符’,路领路引,既能让活人过关通行,在战场上,当然也能让敌人走上黄泉路,齐兄,真不动心?大战尚未真正焦灼,只以飞剑虐杀牲畜,几失去了些趣味,这就像在我那酒铺喝酒,光喝酒,酒水再好,再冠绝剑气长城,终究还必要酱菜和阳春面来下酒,才算绝顶滋味。”

陈平安换了一只手,又抓起一大摞符箓,“此符更是大有来头,是那位大剑仙傍身立命的压箱底绝活,‘剑气过桥符’,齐兄,你境界暂时不高,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力不错,你瞅瞅,落笔是何等的繁琐,一张张看似不大的符箓,的确就是一座座名副实在的符阵,其余我都不多说了,光是绘符的仙家丹砂,就必要消耗掉几?齐兄岂可因为符纸材质不算顶尖,就断定我这符箓不值钱?齐兄啊,未曾念你竟是这种以貌取人的粗鄙之人,我很失望啊,那离真都被我在战场上杀了,同样的捉对厮杀,齐兄与我有来有回,最终只输我一线,就等于齐兄最少也是小胜离真一筹的天才人物,放在托月山,当个巨匠兄都不难了……”

齐狩怒道:“陈平安,你有完没完?!大战期间,劳烦你安心御剑杀敌!哪怕你自己胆敢分心不惜命,也别牵连旁人。”

那陈平安放下手中两叠符箓,以那把合拢折扇轻轻敲打心口,望向南方战场,微笑道:“既然齐兄暂时没有购买意愿,不打紧,人间买卖,眼缘第一。我就多看看齐兄的豪杰斫贼,城池那边,某些人对于齐兄的杀对手腕,小有非议,认为太甚残忍,要我看啊,好得很,齐兄身上的那点豪阀公子哥习惯,身为天才剑修那份傍若无人的傲气,容不得同龄人比自己更强的一点私心,才是小弊端,可是只要到了战场上,齐兄摇身一变,就成了真豪杰。能够忍得住一个城内欲杀之而求不得的陈平安,甚至还能够拗着心中些许不利落索性,助我一起杀敌守住战场,这样的剑修齐狩,真是一等一的剑仙风姿……”

齐狩深呼吸一口气,“是不是只要我不买你的破符,你就能一直念叨下去?”

陈平安打开折扇,微笑道:“不说了不说了,齐兄尽管潇洒出剑。”

齐狩支回视线,继续操作把持飞鸢和心弦斩杀妖物。

相较于第一场战事,此次化作人形的妖族修士,在攻城大军当中的比例,较着横跨几分。不再是那些城头剑修境界高了,甚至都不会被计入战功的未开窍牲畜,第一场揭幕战当中,这些底子不算正儿八经修士的妖族,多是被使令前冲,唯一的用处,就是以尸骸堆积成山,填平剑仙斥地出来的条条深谷巨壑,血肉浸染大地,影响天时地利。

实在齐狩对那五行之属的几种符箓,完全瞧不上眼,唯独路引符和过桥符,尤其是后者,确实有点感兴趣,因为符纸之上确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流转,作不得伪,符胆之中,剑意不多却精粹,那陈平安说是大剑仙私底下传授,齐狩信了几分。但是齐狩自己守住战场不难,底子不念跟陈平安做买卖,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你两掌柜卖酒和坐庄的名声都在剑气长城烂大街了,连其他坐庄之人都市挣不着钱的路数,剑气长城历史上还真从未有过,越是经验丰富的赌棍骂得越凶,你陈平安自己心里没数?

顶替谢紧花和刘羡阳战场位置的剑修,是一位到了此处墙头后便沉默寡言的老元婴,正是从上五境跌落回元婴境界的程荃,喜欢与那个打骂了大半辈子的剑仙赵个簃,一南一北分坐两城头,一言不合就互相吐口水。以往与赵个簃对峙,老元婴剑修话极多,离开了赵个簃,独自一人,仿佛没有对手的缘故,便始终一言不发。

实在在城池以南地带,此中有一栋剑仙遗留的私宅,是程荃的师祖靠着战功换来的,后来记在了程荃名下。因为程荃这一脉,如今除了他一人,其余家属、师门都曾经死绝了,与那女子剑仙周澄是差不多的下场。

程荃出剑极其爽利,飞剑“水山”,飞剑所过之处,战场高空出现一座座好似碧玉雕琢而成的山峰,将妖族砸成一滩滩肉酱,若有妖族修士侥幸不死,或是躲开,那就再丢几座山峰。每座山头一旦被境界不俗的妖族修士以法宝打碎,又会化作碧水湖水,落地之后便会瞬间冰冻战场,妖族然后仰头望去,便又有山岳压顶而落。

所以相较于两个邻居,陈平安的四把飞剑齐出,齐狩的虐杀妖族,程荃这边的战场,十分清爽干净。

更让陈平安大开眼界的情景还不在于此,而是许多相对羸弱的妖族魂魄,很容易被不由自立地拽入湖泊当中,最终与冰冻湖水一同崩碎。

实在程荃还有一把看似鸡肋的本命飞剑“拓碑”,除此之外,却亦有一件大炼本命物,名字不详,但是有那盆景之妙,置石为山,置水为河。所以早年程荃的传道恩师,便是带队去往蛮荒世界狩猎的剑仙之一,会先将江河、山峰小炼,然后带回剑气长城,交给弟子程荃将此中炼,后者将盆景中的小山细水祭出之后,搭配本命飞剑的拓碑神通,战场上,便会异象横生,江河澎湃,山岳崛起,再被拓碑剑意牵引,江河骤增,山岳更高。

所以程荃在十三之争后的那场攻守战中,才会被一位大妖重光死死盯住,还以偷袭之法,使得程荃跌境,就因为捉对厮杀的玉璞境程荃,兴许在剑仙当中半点不显眼,但是到了战场上,与那拥有一把“甘雨”的玉璞境吴承霈,这类剑仙,会对蛮荒世界攻城大军造成极大的杀伤。

陈平安转头望去,程荃淡然道:“闭嘴。老子没钱给你骗。”

陈平安笑道:“好嘞。”

齐狩有些哭笑不得,好家伙,同样是元婴剑修,为何陈平安到了程荃这边,就这么好说话了?

不光如此,齐狩发明那碰了一鼻子灰的陈平安非但没记仇,反而还向老人远远抛过去一壶价值五颗雪费钱的青神山酒水。

程荃揭了泥封,闻了闻,嫌弃道:“滋味太淡了,算什么酒水。赵个簃那种娘们才喜欢喝。”

话是这么说,酒还是要喝的。

未曾念陈平安又丢过去一壶酒铺新卖的烧酒,程荃一闻,点头道:“这才算酒,难怪铺子生意不错,你要是把酒铺开到城头上,我也会买。”

陈平安笑道:“不赊账。”

程荃斜了一眼那位年青人,问道:“听说被个小姑娘一拳撂倒在宁府门口?”

陈平安以折扇轻轻敲打手心,说道:“不瞒程前辈,示敌以强,是我的拿手好戏。不管谁与我过招,赢面都市很大。比如我身边这位齐兄弟。”

第两场战事当中,同样是初一十五、紧针咳雷四把飞剑,陈平安应对得愈发轻紧惬意,飞剑极快。

只说操作把持飞剑一事,果然还是自己最在行,不用被一个个事理拘束,心意自然更加纯粹,事理是好,多了也会压人,飞剑自然而然会慢上一线,一线之隔,云泥之别。

程荃觉得这小子说话,比那赵个簃有意思多了。

所以这位老元婴竟是直接挪了位置,坐在了陈平安身边,问道:“听闻浩然世界多奇山异水,能让人洗耳亮目,不雅瞻流连?”

陈平安甚至没有转头与人言语,只是眺望火线,笑道:“就那么回事,看多了,尤其是必要跋涉此中,也会厌烦,处处视野所阻,很难心如飞鸟过终南。家乡那边的修道之人,山中久居,都市静极思动,往山水之外的红尘里边滚走一番,下山只为了上山,也无甚意思。”

程荃有些后悔挪窝坐在这边,方才这家伙说话挺带劲,这会儿又虚头巴脑了,无趣无趣。

陈平安从怀中掏出一本皕剑仙印谱,笑嘻嘻转头,递给程荃,“程前辈,看看有无感兴趣的印章,生意实在太好,几乎都卖出去了,但是程前辈开口讨要,我不光可以再篆刻,还可以打折,哪怕程前辈自己瞧不上,可只必要转手一卖,一两壶酒水钱就挣到了,何乐不为?”

程荃接过了皕剑仙印谱,顺手打开一页,啧啧笑道:“生意之外,谁挑了印章,皮相上是眼缘到了,实则是某种心有所属,白白给你这家伙,既挣了钱,又能凭此看了一两人心,两掌柜,好买卖啊。”

“看人心,是推敲,是推门好,还是敲门更好?我看都不好。”

然后陈平安折扇摇晃,满脸委屈道:“程前辈可莫要仗着剑术玄妙,在诸多剑仙当中都能够独树一帜,就胡说八道,欺背一个晚辈啊。不进程前辈此刻,喝酒看书出剑,剑气翻书,杀妖佐酒,程前辈极有名士风流啊。”

程荃虽然随意翻看印谱,出剑却

半点不暗昧,而陈平安虽然重新当起了累赘斋,出剑也更无半点呆滞。

程荃看到一方印章的边款,稍作停留就要故意翻过一页,未曾念程荃的眼角余光,发明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王八蛋,就直愣愣看着自己,然后后者会意一笑,大概是说我懂,肯定看破不说破,程前辈不用有半点难为情。程荃也就无所谓了,伸手摩挲着那些文字,尤其是末尾的佳人两字,让这位老剑修唏嘘不已。

“蹇驴破帽旧衣,青山绿水老路,朝露晚霞星河,灯火花瓯佳人。”

他程荃与那赵个簃,两人争了一辈子,也不晓得她到底是喜欢谁,她只说谁先跻身了仙人境,她就喜欢谁。

当时是程荃境界更高,资质更好,所以程荃说她肯定是喜欢自己。

赵个簃却一直说当年是她的用心良苦,盼望以此激励我赵个簃的道心。

各有各的事理,争了无数年。

曾经剑气长城有一位名叫宋云彩的女子剑仙,风姿绝伦。

她与程荃、赵个簃都出身于同一条陋巷,在三人皆是上五境剑修、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岁月里,那条同时出现出三位剑仙的小巷子,名气大到了连倒悬山、更远的雨龙宗、再远一些的南婆娑洲都曾听闻。

程荃将那本皕剑仙印谱丢还给陈平安,随口说道:“以后当了剑修,就别太入世了。”

陈平安支起印谱,今天两桩累赘斋买卖都没成,还白搭进去两壶仙家酒酿,可既然程荃说了剑修一事,加上事不过三,就是个好兆头,笑道:“借前辈吉言,然后成了剑修再说。”

两两沉默,各自出剑。

齐狩有些羡慕那个两掌柜,真是与谁都能聊。

一个时辰后。

程荃突然说道:“在我看来,撇开什么拳法法宝,你小子颇有急智,这才是最傍身的伎俩,我若是让你篆刻方才那枚印章,边款不变,只是必要你将那印文换一换,你会刻下什么内容?要我看,皕剑仙印谱加上那些扇面题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文字,读了些书,都能照搬摘抄,大不了就是化用一番。算不得真本事,文圣一脉的弟子,一肚子学问,不应仅限于此。”

这一次轮到程荃大开眼界,那两掌柜竟是直接取出一方素章,笑道:“驾临程前辈统筹一下我的战场,当然战功还是算我的啊。”

有那程荃出剑帮忙阻敌,十分稳当。

陈平安大大方方忙里偷闲,支回四把飞剑,此中三把都掠入养剑葫修养片刻,只以飞剑十五作为刻刀,只是不光改了印文,连印章的边款都变了。

交给程荃后,程荃攥在手心,抬起一看,面无表情,点头道:“凑合。”

那方仿佛瞧得上眼、却算不得真心喜欢的簇新印章,被程荃支入袖中。

故人更是佳人,慷慨多奇节。

少年心有一峰,忽被云偷去。

印文:不小心。

陈平安不着急重新出剑,照旧由着程荃帮忙清扫战场,自言自语道:“心有大美好,不怕被人看。”

陈平安以那把学生崔东山赠送的玉竹折扇,为自己,也帮程老前辈扇风,笑呵呵道:“为前辈量身打造的印章,材质极佳不说,刀笔之下,更是字字用心,原价不高,一颗谷雨钱,加上程前辈是剑仙,打八折,现在又帮晚辈杀敌,五折,就只必要五颗小暑钱!”

陈平安又低声说道:“换成是我,要什么打折,一颗谷雨钱就一颗。”

程荃没理睬那个年青人,老剑修神色模糊,沧桑脸庞上,慢慢显露出一些笑意,喃喃道:“她当年是我们剑气长城最漂亮的女子,很好看的。”

说到这里,程荃对陈平安一本正经道:“比你家宁姚还要出彩些。”

不料读书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陈平安直接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程荃反而表情大好,生悉的场景,底子不怵这个,只是喝人的酒水,拿人家的印章,到底是不好回骂过去,笑道:“怎么还骂人呢。”

陈平安问道:“你要是把境界压在三境修士,你看我骂不骂你?”

程荃微笑提醉道:“两掌柜,你再这样不依不饶的,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齐狩有些无奈。

那边一老一小,两个人的打骂,吵出了两百号人打群架的气势。

所幸都没耽误出剑阻敌。

这也一般,一位是久经厮杀的老剑修,一位是锱铢必较的两掌柜。

齐狩唯一没念到的事情,那是双方真能骂啊。

看模样是陈平安占了优势,因为一些个骂人言语,陈平安是用那家乡方言或是别洲雅言骂出口的。

程荃又听不懂,还得去猜对方到底骂了什么,陈平安有些时候眼神怜悯,用那别处方言,夸人骂人夹杂在一起,奇尔再用剑气长城的言语重说一遍,程荃要念针锋相对,就又得猜那话语真假,所以有些处境艰难,一身与赵个簃互相砥砺多年出来的骂架功力,难免大打折扣。

很热闹。

范大澈来给陈平安送酒的时候,头皮发麻。

范大澈只来了一次就不敢再来,让暂时撤出战场休息的董绘符来送酒,董绘符倒是喜欢这份热闹劲儿,坐在一旁,竖耳聆听,既能养剑,又能看热闹,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新学问。何况董绘符的火上浇油,那份拱火功夫,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独有天赋。

一旬事后,两军对垒从无休战,程荃与陈平安再一次迎来休战。

实在齐狩才是最饱受煎熬的那个人。

陈平安经常拿他说事情,一口一个我那齐兄弟如何如何,什么年纪轻轻,三十郎当的小伙子,就曾经是元婴剑修了,程老儿你要点脸的话,就赶紧离着齐狩远一点。程老儿你境界不高也就算了,听说本命飞剑也才两把,齐兄弟是几把飞剑来着?关键是齐兄弟的每一把飞剑,那都是千年不遇万年未有的极高品秩,你程老儿怎么跟人家比?

就程荃那性格,一上头,别说是骂齐狩,连齐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不会放过。

程荃笑道:“陈老弟,与你商讨事后,老哥我再与赵个簃那个娘们唧唧的家伙打骂,稳了。”

陈平安摇晃折扇,微笑道:“容老子说句公道话,我一个人能骂你们两个。”

程荃瞪眼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是吧?再来过过招?!”

陈平安看似沉默,却聚音成线,与程荃悄悄言语。

程荃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对齐狩说道:“那个眼睛长脑门上的齐家小崽子,程爷爷看你根骨清奇,送你一桩机缘如何?”

齐狩装聋作哑。

程荃手中多出两摞符箓,去了齐狩那边。

片刻之后,程荃返回原地,不是陈平安身边,而是最早女子剑仙谢紧花和读书人刘羡阳的城头地带。

齐狩捻出两张符箓,别离是路引符和过桥符,仔细打量一番,两种符箓,比念象中品秩要更高,绘在这些粗劣符纸之上,真是糟践了符箓,齐狩犹豫一番,终于与陈平安心声言语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程荃说齐狩那把本命飞剑跳珠,如今尚未炼化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空有数量,还是差了些威势,然后说了些齐狩不得不仔细咀嚼的前辈教诲,都是程荃与赵个簃的御剑心得,未必完全适合齐狩的出剑,可是对于很容易陷入不动如山地步的元婴修士而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大道裨益,都不容小觑。

除此之外,程荃还建议齐狩不妨与陈平安做笔生意,不会亏,亏了就找赵个簃赔钱。

陈平安笑道:“帮人就是帮己。”

陈平安补充了一句,“至于要不要给蛮荒世界一个小小的意外,随你。我从来不做上杆子的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挣钱的开心,费钱的利落索性。”

齐狩陷入沉思。

先出息荃的计划,很俭朴,又复杂。

俭朴,是因为那把将来有望跻身仙兵的跳珠飞剑,可以化作千百把真实无误、剑意不减半点的飞剑,既然数量够了,那就添补一点额定的东西,犹如为本命飞剑再增加一种本命神通。

复杂,则是这个轻描淡写的所谓“添补”,进程极其繁琐,必要有人为每一把飞剑辅佐符箓,飞剑与飞剑之间,环环相扣,必要每一把跳珠都结成符阵,最终全部跳珠飞剑,变作一座大符阵。

除此之外,齐狩更有隐忧,担心得不偿失,会让那陈平安在这个进程当中,对自己的本命飞剑跳珠,太甚生悉。

究竟这把飞剑跳珠,比那祖传的半仙兵佩剑“高烛”,更是齐狩的大道底子所在。

《剑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修真类型的网文小说,妙笔阁小说网(www.miaobigexs.com)转载收集剑来最新章节,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加关注,追书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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