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尔雅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嘈杂纷扰的大厅瞬间安静；一双双充满了好奇与惊异的眼睛，纷纷投向坐在紫红色烛火中的瘦高身影。 他微微俯首，藏在礼帽和单片眼镜下的血色瞳孔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位来客。 在从安森的面前扫过时，那道视线难以觉察的微顿了下；敏锐觉察到的安森，同样不动声色的朝对方点了点头，掩饰着眼神中的惊讶。 没错，虽然样貌和声音都完全改变了，但那确实是梅斯·霍纳德传授。 上次他以这个“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围攻雷叫堡时的“梦境”里…原来在现实中也是能办到的吗？ 改变声音和样貌，也是黑魔法的力量之一？ “如何，很惊讶吧。” 这时，坐在一旁的少女突然开口道：“他就是‘黑法师’，眼下整个克洛维城中最优良，也最出名的施法者。” “据传闻讲，近卫军曾经不止一次试图抓住他，以此来恢复曾经岌岌可危的名声，甚至不惜将许多毫无头绪的凶杀案栽赃在他的身上，但每次都失败了。” “但那些愚蠢的近卫军们万万念不到的是，被他们视为幽灵般的黑法师，实在每个月都市定期在圣艾萨克学院举行这样的聚会。”少女轻柔的扬起右手，遮挡着嘴边轻蔑的微笑： “所谓最危险的处所就是最安全的处所——在次序教会最高等的学府中，举办旧神派之间的诡秘聚会，并且自始至终从未被人察觉，的确就像魔术一样！” “没错，就像某个家伙在钢铁苍穹号上的行为一样的神奇…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对那件事多感兴趣……” 坐姿优雅的少女将视线从安森身上挪开，不记补充道。 “……”安森。 这时，端坐在红毯厅中央的“黑法师”轻声开口： “那么，就像每次聚会时的开场，我会起首回答上一次聚会时诸位提出的三个问题。” “第一次新来的成员，如果有任何疑问或者必要帮忙，可以留在点心架上留下字条，或者等到休息时间，再进行暗里交流。” 在说“新来的成员”时，安森很较着感到到黑法师的眼光从自己身上扫过。 这算是教员“正告”学生，上课时要保持安静，注意听讲吗…安森会意一笑。 “第一个问题。”低声开口的黑法师，右手扬起一张泛着羊皮纸光泽的字条，在紫红色的烛火上点燃。 呼—— 燃起的纸片瞬间化作飞灰，燃烧着微微火星的灰烬在半空中构成一串优雅的字符： “作为最后一个出现的旧神，艾顿的来源有着多种说法：有的认为祂诞生于盼望与绝望的混沌之中，有的认为祂是智慧的化身，洞悉人间一切的命运。” “甚至有人认为，作为三旧神之一的命运掌控者，艾顿是唯一一个没有殒落的旧神，祂仍旧以某种形式残存于世，并会赐予发明祂真身的信徒占卜与预言的力量。” “作为三旧神的信徒，我异常不幸的告诉诸位——并非如此。”黑发巫师温和的话语声，带着勾人心弦的魔力在红毯厅内回荡： “并非我已知晓殒落的三旧神的下落，而是命运掌控者艾顿并没有洞穿未来的力量。” “任何一个神或某些招摇撞骗者口中的‘伟大存在’，都无法赐予人类‘预言’或‘占卜’的力量。” “诸位旧神的信徒们，请牢牢记住：自黑暗世纪之后数千年，人类就一直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并不算响亮的声音，却清楚将话语传达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一片微弱的感叹声中，眼光敏锐的安森就看到坐自己前面沙发上，某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略有些不满，却又无法反驳的冷哼一声，从声音断定应该是一名中年男性。 看来他就是提出这个问题的那个…安森轻轻颔首，大概晓得了这个环节的规则和目的。 三个问题是从上一次聚会的全部人留下的字条中随机提出的，这就有了极大的范围；甚至如果“黑法师”愿意，他完全可以随便说一个没人提过的，反正也没人晓得别人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同时这样的环节也能加强互动性，同时充满权威性的回答也能进一步吸引更多人；通过不雅察在场人的反响反映，还能推断出提出问题者的身份，一举两得。 “那么…接下来是第两个。”黑法师举起了第两张字条： 这一次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刹那，安森连忙注意到某个座位十分靠近圆坛，穿戴和自己类似长袍的人身体微微前倾，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了速记用的纸和笔。 嗯，看来也是个喜欢写日记的好学生啊！ “我的回答是…是的，信奉三旧神的施法者中确实存在着等级之分。” 黑法师的回答到此戛然而止，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沉寂而黑暗的大厅内失望的感喟声此起彼伏，但并没有谁站出来反对，或者让黑法师继续解释下去…显然，类似的情况曾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也验证了安森自己的一个猜测：对于“黑法师”梅斯·霍纳德传授而言，这个“诡秘俱乐部”也仅仅是一个俱乐部而已；会透露的讯息，也仅限于“科普性质”的内容，真正核心的诡秘只会点到而止，用来包装他“神秘高端又硬核”的形象。 在一阵久长的感喟声后，端坐在沙发上的黑法师再次开口： “然后是最后一个…按照底本的计划，我底本准备向诸位解释三旧神之间的区别，以及致使旧神信奉没落的来源，但是……” 轻扶面颊上的单片眼镜，黑法师话锋一转：“出于某种考量，我将最后一个问题留给某个眼下被许多人关注的时事上。” “某个发生在蒸汽列车‘钢铁苍穹号’上的…离奇凶杀案。” 嗯……？！ 几乎在黑法师开口的同时，感受看向自己的眼光的安森，满身猛地打了个寒颤。 保持着矜持坐姿的少女先是一惊，随即缓缓侧目，用十分玩味而冰冷的视线打量某个哆嗦了下的“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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