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点三十分，鹰角城要塞，南城墙。 “士兵们曾经准备好了。” 寒风呼啸的塔楼顶端，神色凝重的要塞司令官对布勒·玛缇亚斯沉声道： “按照你的要求，一千五百名士兵，配备四发手榴弹，博尔尼步枪，全部的士兵和将领也是全部从…在与克洛维交锋中不幸失利的崇高者中，精心挑选的。” 面临崇高的伊瑟尔纯血骑士，并且还是最崇高的六大家属的传承者，仅仅是普通“半血”贵族的要塞司令官不得不让自己的措辞委婉些。 尽管对方是个被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军阶也不如自己的败军之将。 “多谢。” 面无表情的布勒·玛缇亚斯头也不回道，眼光始终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丘陵荒野。 光芒黯淡的星空下，隐约能看到山谷间如林密布的血色独角兽战旗，数不胜数的堑壕、栅栏、炮垒……以及暗藏于此中，数以万计的克洛维士兵。 “据不雅察哨的推断，敌人山坡上的营地，应该是用于威慑鹰角城要塞的炮垒，利便在攻城时为进攻的军队提供火力支援——虽然我们实在是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携带大量火炮，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我们后方的。” 要塞司令指着劈面，略带几分谦卑的为精灵骑士解释道：“反倒是道路中央，除了一个差不多加强步兵团规模的营地，并没有发明太多的防御力量。” “因此我的建议是从中路强行突破，敌人的主力全部都在山坡上，短时间内底子无法支援。” “运气好的话，应该很顺利就能撕开防线，生擒，甚至击毙那个让你蒙受了莫大耻辱的卑鄙小人…安森·巴赫！” 当要塞司令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精灵骑士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许多。 就在几个小时前，当布勒·玛缇亚斯和另一位精灵贵族将安森“四十八小时内投降，否则后果自背”在鹰角城的军事会议上发布后，全场哗然。 许多之前被击败的精灵援军将领连忙暴跳，怒不成遏的嚷嚷着“狂妄的安森·巴赫手中底子没几兵力，完全是在矫揉造作”恐吓要塞，叫嚣着“全军出击，给他好看”！ 这股势头发展到最后，就是由“被安森羞辱了两次”的布勒·玛缇亚斯提议，构造一支两个步兵团规模的前哨军动员夜袭，去“摸清安森·巴赫的虚实”；并且如果有机遇，“一举将其击毙”。 他的提议连忙得到了全部援军将领的提议，甚至不少原守军的军官也很赞成；眼下鹰角城等于是被四面围攻并被堵截了全部支援，哪怕只是稍微扭转场合场面也能让士气恢复不少。 唯一对这件事有些疑虑的要塞司令官念要阻遏，究竟眼下被南部军团正面猛攻的鹰角城死伤惨重，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曾经是相当于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不能失慎重。 但在寡多将领，尤其是“纯血”贵族将领的撑持下，他这个要塞司令官是在没有太多话语权，只能默许。 而既然提议者是布勒·玛缇亚斯，那么自然也应该由他执行这项任务；精灵骑士也义无反顾，主动站了出来。 火光照耀下，面无表情的布勒·玛缇亚斯走下城墙，一千五百名荷枪实弹的精灵线列步兵曾经在城墙侧门下严阵以待。 全部的军官和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每一个军官都曾与他同事，关系很是亲昵；每一个士兵他都记得长相，甚至能喊出名字。 这也是为了作战考虑…究竟像夜袭这种对指挥和合营要求极高的战斗，如果士兵和指挥官彼此不生悉，那的确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望着这些精锐的士兵们，精灵骑士抬起头，先向城墙上的要塞司令官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猛地将从掌旗官手中接过来的旗帜举过头顶： “动身！” “为了伊瑟尔的荣光——！！！！” 伴随着锁链与齿轮的动弹声，繁重的闸门在他死后缓缓升起。 惴惴不安的要塞司令官双手扶着城墙，望着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缓缓走出要塞，向着万籁俱寂的黑暗而去。 漫天星辰下，；离开了鹰角城的布勒·玛缇亚斯终于流露出一丝丝的慌张。 和人类不同，精灵们拥有十分优良的夜间视觉；即便午夜的阳空中只有星辰，精灵士兵们依然能看清山坡上飘扬的独角兽战旗，影影绰绰，仿佛埋伏着无数敌人的堡垒。 但这丝毫没有令他们安心几，越是看得清楚，反而越是慌张，甚至不由自立的放慢了行军的速度。 十一点十分，磨蹭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前哨军终于离开了鹰角城的防御半径，进入了“安森·巴赫防线”的火力范围。 但精灵骑士并没有因此停下不雅察，或者让士兵们改变队形，依然保持着一般行军规模的纵队缓缓的行进，甚至略微加快了速度。 “他们还真来了？” 山谷间风暴团的阵地内，举着单筒望眼镜的卡尔·贝恩望着荒野上向这边缓缓行进的伊瑟尔精灵军，面色有些难看： “大半夜的这么大公至正的动员夜袭，怕不是被气疯了吧……” “也可能就是念试探一下。”一手朗姆酒一手牛肉罐头的安森心不在焉道： “宁神吧，风暴团的阵地构筑还是你亲自监工的呢；背靠山坡，三道交叉的火力网，还有两门骑兵炮，念逃跑后面也绝对来得及——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说着还指了指劈面正在布置防线的法比安少校，对方正带着半个集兵连从山坡上的“炮兵阵地”赶过来，设置万一停战后利便狙杀敌人军官的狙击点。 “这和害怕有关系吗？”卡尔翻了个白眼： “一旦让他们摸上来，最多三十分钟我们这边的火力就全暴露了——劈面的鹰角城守军哪怕是个傻子也晓得，您这位‘总司令’就是个模样货，手里能打的部队都不到两千人！” “我倒是念晓得，到时候您计划靠什么攻下鹰角城？！” 兴许是太甚冲动的缘故，卡尔的面色都有些苍白，身体也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别害怕，卡尔，别害怕哦。” 一旁困到快睡着的莉莎突然被惊醉，迷迷糊糊的抱着枪爬起来，小手“啪啪啪”的拍打着卡尔的脑袋： “莉莎会保护安森和你的，安心睡觉，不用害怕咯。” 不过这份“安慰”仿佛并未起到应有的效果，卡尔·贝恩的表情更丧了。 “你看…连莉莎都不害怕，你有什么可怕的？”安森笑着将肉罐头和酒瓶放在一旁，把莉莎抱在了怀里： “相信我，不会错的。” “相信你什么？”神色慌张的卡尔嘴角抽了抽： “您倒是给我们点儿能相信你的东西啊，故意激怒那个什么纯血骑士，发了疯似的夜袭——他死不死没关系，我们能得到什么？！” “得到攻下鹰角城的机遇。” 安森突然正色道。 “啥？！” 卡尔表情一怔：“您…您不是计划弄死他们，再推上我们假冒精灵军混进鹰角城吧？你这个…我怎么说…这也太……” “谁说…我要偷袭混入鹰角城了？” 安森轻哼一声，严肃的表情下不由自立的翘了翘嘴角——这可是近来卡尔第一次没猜到自己的计划：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主动进攻鹰角城的…我要的，是他们乖乖的拱手而降。” “那……” “你觉得这里离路德维希司令的阵地有多远？” “多远…应该…没多远吧？”卡尔皱着眉头： “然后呢？” “然后如果我们这边开炮，你觉得路德维希会无动于衷吗？”安森信心十足道： “不，他肯定不会！非但不会，他还会把这当成是进攻鹰角城的绝佳时机——有人从他的背面替他吸引了鹰角城的注意力，路德维希…他肯定会全军压上，不惜一切的代价的抓住此次机遇！” “但另一方面，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这肯定是一次极其仓促的进攻…我估计能把外围要塞全啃下来，差不多就该是极限了；可对鹰角城的守军而言，这会是极其难熬的一个晚上。” “外围据点被扒个精光，至少五分之一的精锐兵力马到胜利，补给线隔绝，还要同时面临南北两面夹攻…这种时候，你觉得他们还能有几士气撑下去？” “可、可如果他们就是撑下去了呢！” 卡尔扯了扯嘴角——虽然他也觉得安森说的没错，可就是忍不住反驳：“伊瑟尔禁卫军团可就在路上了，急行军四十八个小时就能赶过来！” “嗯……” 安森紧抿着嘴角，长长叹了口气——这差不多是整个计划中最不确定的一环，因为实在不好说罗曼中校能撑多久，经历了雷叫堡和几个月“社会毒打”的路易·贝尔纳会不会比之前更现实了。 把盼望寄托在不确定因素优势险实在是太大了，也很不符合一个前案牍的习惯；但没举措，他现在手里的牌太少了，只能抓住每一个有可能的机遇窗口。 哪怕明晓得很大几率失败，也必须试试看，否则就永久都没有机遇了。 “那个，虽然不是故意要打断两位的谈话，但是……” 皱着眉头的法比安突然走过来，轻轻咳嗽两声：“劈面的敌人，曾经离我们很近了。” 两人的表情同时一怔，警觉的抬头望去——始终保持着纵队阵型精灵前哨军，正在缓缓迫近风暴团的前沿阵地。 趴在堑壕里的前排集兵们纷纷举枪，气氛顿时慌张起来。 但奇异的是，不息逼近前沿阵地的精灵前哨军并未展开，依然保持着快速推进的纵队阵型前进，甚至连武器也没有从肩上取下。 他们就像是没看到曾经尽在眼前的栅栏和堑壕一样，继续缓缓推进，目视火线。 十一点三十五分，精灵前哨军已彻底进入风暴团阵地。 慌张的卡尔满身绷起，不由自立的屏住了呼吸。 从这里开端，敌人曾经完全进入了风暴团的火力范围，并且死后还有山体、树林和荒野的遮掩，从鹰角城的位置曾经很难能看清战场。 换而言之，就算将这帮敌人全部干掉，鹰角城的守军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念的？”表情忐忑的卡尔扭头，慌张的眼睛死死盯着安森： “要不要下手？现在下手这帮精灵一个也逃不……” “安静！”安森沉声喝道。 卡尔连忙捂住了嘴巴，连一旁不晓得什么醉过来，偷吃牛肉罐头的莉莎也赶紧抿住小嘴，涨红了脸拼命念要把嘴里的牛肉吐下去。 伊瑟尔精灵的前哨军仍在前进，整齐的脚步声在午夜间无比的清楚；靠近堑壕最前排的士兵们，甚至曾经能隐约看清敌人的长相。 一百五十公尺、一百公尺、五十公尺、三十公尺…… “原地立定！” 号令声响起，一千五百名精灵线列步兵停在了距离防线只有不到两十公尺的位置上。 军号声接力般的不息响起，狭长的纵队就在防线面前转变阵型，从纵队变成了与防线一律宽度的横队。 满脸惊疑的克洛维士兵们全身绷紧，死死盯着曾经快顶到面前的敌人，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开枪的号令。 但安森仍未下令，淡漠的表情望着近在眼前的整齐军阵，仿佛是隐约间猜到了什么，无比耐心的等待着。 下一刻，举着金色次序之环旗帜的布勒·玛缇亚斯突然从队列的后排走出，面无惧色的穿过了最后两十公尺，直接站在了栅栏前。 强作镇定，实则慌张万分的精灵骑士拼命让自己站直身体，从他的视线曾经能看睹埋伏在这狭窄道路间的三道火力网，还有密密麻麻对准了自己的枪口。 他看了眼死后的鹰角城，缓缓支回眼光后又深吸口气，对着风暴团防线后方高声喊道： “我是伊瑟尔王庭纯血骑士，布勒·玛缇亚斯。” “按照之前与尊敬的南部军团司令官，安森·巴赫大人的约定特地至此，将鹰角城……” “双手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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