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天黄昏，睡觉睡到自然醉的安森坐在窗边喝着咖啡，桌上摆着一份特色瀚土肉丸——打好的生鸡蛋混杂面包屑，包裹切成肉馅的牛肉丸和调味料，最后用黄油炸至金黄。 虽然真的很甘旨，但安森还是有点不太大白，为什么菜谱以新鲜蔬果和海产品为主的瀚土人，早上偏偏喜欢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话说回来，克洛维城的早餐反而以俭朴的咖啡和干面包为主，配料往往也只有煮鸡蛋，平淡的杂蔬沙推或者土豆泥…平淡到的确不像是重口味的克洛维人。 不过安森对美食并没什么研究，在这方面他的不雅点和莉莎基本一致——只要能入口且足够好吃就行了，文化符号和历史背景之类全是虚的，再大的名头也不及厨师多放一把黑胡椒。 用木签插入刚出锅的滚烫肉丸，金黄色的热油混杂着香气扑鼻的肉汁，从破口处不息滴落在圆盘上。 轻嗅着金黄酥脆的外皮与肉汁包裹，一同集发出来的黄油与牛肉馅的香味，生怕将它滑落的安森小心翼翼的抬起木签，轻轻向前探头，一点一点的张开嘴将它衔住。 就在这时……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某个生悉的身影突然从外面撞开了房门——兴奋的莱昂·弗朗索瓦，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安森面前。 “亲爱的安森表兄，我回来啦！” 被吓一跳的安森满身一震，颌关节随即猛地支紧，上下牙冠对着满是热油和滚烫肉汁的肉丸，直接就那么用力咬了下去…… 十分钟后，满脸愧疚的小莱昂一边不停地抱歉，一边向捂着嘴，表情痛苦的安森汇报了他刚刚得到的好消息。 不出所料，克洛德·弗朗索瓦果然同意了。 按照小莱昂的说法，在他把计划书交给父亲之后连十分钟都不到，就直接答理了整套计划；既整个项目完全由图恩出资，预计投入五万金币，外加动员一万名新兵为风暴师建设基地，预计三个月内完全能投入使用，半年内彻底建成。 此外不晓得是不是突然间良知发明——这个应该没可能——克洛德·弗朗索瓦还盼望在此前的约定外，再签一份新的军事协约。 这份协约规定了安森·巴赫有权以“雇佣兵”的方法，“募集”不超过五千人的图恩新兵；弗朗索瓦家属愿意支付全部的费用，包括训练，武装，以及一年内五分之四的开支，剩余的五分之一也由弗朗索瓦家属垫付，等到一年后再交付。 非但如此，这五千名士兵甚至不是募兵的上限，而是定额；也就是说如果战争中因为伤亡等原因出现损耗，安森还可以继续从白塔城招募补员，填满全部的空缺。 而安森·巴赫，或者说风暴师必要承担的责任，则是对这五千名士兵进行俭朴的“克洛维式”训练并构造成合格的军队，并在一年后将他们“完整的交付给弗朗索瓦家属”…仅此而已。 嗯，直白的说就是克洛德·弗朗索瓦让五千名士兵食宿自备，为他打一年的白工，并且完全不用担心工伤事故，缺几弗朗索瓦家属都替他补上。 唯一的条件，就是一年后要把五千名打过仗的“克洛维式军队”，完完整整的交给弗朗索瓦家属。 安森·巴赫不用掏一个铜板，就能让自己麾下的部队扩编一个步兵师，从师长变成军长！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有风险的——哪怕风暴师只是个征召兵团，也是完全附属克洛维陆军的军队，效率枢密院和王室的号令，全部军官都是有花名册和档案的。 私自募兵这种事情一旦被曝出来，就是安森履历上的巨大污点，被扒掉军衔和全部职务，发配或者直接被踢出军队序列，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不晓得是图恩大公对克洛维军队曾经足够晓得，还是有人和他提到过这方面的考虑——这五千名士兵名义上只是作为“盟军”，在对七城同盟战争期间“暂时插足”风暴师而已。 在军事协议上签字的安森，只是暂时作为图恩—克洛维联军的统帅…这样解释勉强能说得通，并且也不是没有先例。 “然后您猜猜看，这五千名图恩士兵的直属统帅是谁？” 莱昂·弗朗索瓦一脸兴奋的对安森笑道。 答案不言而喻。 有了克洛德·弗朗索瓦大公的全力撑持，得到充沛资金和人力的“白塔城项目”正式落地，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建设中。 仓库拔地而起，底本就存在的道路被重修和拓宽——布兰德家属和伊瑟尔精灵在白塔城经营百年，各种根底建设本身就曾经十分完善，风暴是要做的仅仅将这些彻底应用起来，重修此中破损和老旧的部门…否则五万金币绝对打不住。 整个项目中花费最大的部门，就是在底本道路根底上，再打通白塔城至鹰角城一线的道路；只要顺利建成，补给线的运转速度至少能缩短一天——因为不用绕道先去一趟金石城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安森的保证，克洛德·弗朗索瓦绝对不敢修这条路；白塔城是图恩最靠南方的领土，一旦拥有和鹰角城直连的道路，就意味着克洛维大军可以当者披靡，直接进攻图恩腹地，两天之内就能将金石城变成一座孤城。 在安森的计划中，白塔城与其说是军事要塞，更接近于大型物流中心和补给站，承担转运，贮存，为前沿军队提供不乱后勤等职能，和一个可以随时供部队休整补员的大后方。 目前自己对七城同盟全部的情报和信息，全部都来自小书记官整理的俭朴资料，一份圣徒历八十八年的地图，以及克洛德·弗朗索瓦告诉自己的这些。 更直白的说，就是自己对七城同盟的真正事势时事，完全不晓得。 在这种情况下，冒然出兵是找死行为——之前为了攻下鹰角城冒险，主要因为那是陆军的号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并且越晚拿下对自己乃至南部军团就越晦气。 现在最大的费事曾经解决，整个克洛维的眼光焦点都落在正在东进的路德维希·弗朗茨身上，对自己和风暴师基本处于疏忽状况。 换句话说，只要图恩还在并且没有反水进攻鹰角城，风暴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既然没有了任务压力，那当然是准备的越充分越好——搜集情报，建立后勤构造，筹谋接下来的战略部署…这都必要时间。 刚好奥古斯特军工厂对图恩的第一笔军器商业曾经完成，根据安森和克洛德·弗朗索瓦第一阶段的协议，图恩大公国用五万金币买下了第一批的两万支步枪，并且是全额付款。 哪怕让图恩大公拿到了百分之十的折扣，安森还是靠代购净赚一万金币，是他这个陆军上校差不多十五年的津贴加工资。 并且这些还是没成本没风险的纯利润，军器生意果然是世界上最暴利的行业。 这还只是前装步枪，之后还有射速更快的后装步枪要不要呢；买完了步枪是不是要配火炮？野战六磅炮和十两磅步兵炮，两十四磅的加农炮和榴弹炮，四十八磅臼炮要不要？买了火炮总不能不配弹药车和辎重车吧？买了车还有战马…呃，这个好像属于帝国的拳头产品…… 但现在图恩曾经和克洛维结盟，加上七城同盟动荡，就算念从帝国入口战马也不成能了——还是要走克洛维的商业线。 克洛德·弗朗索瓦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如果全部武器装备全靠入口，即便是以图恩的富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战争这头吞金兽彻底蚕食殆尽。 弗朗索瓦家属会对卢恩家属短下几年也还不清的债务，届时克洛维必将以此为跳板，对图恩乃至七城同盟渗透。 于是在对白塔城的建设规划中，甚至包括了修理武器的工坊和火药厂，并对奥古斯特军工厂的代表埃里希提出了引进出产线的请求。 对此不敢直接谢绝大客户的埃里希，转而写信向安森表达了他的顾虑——克洛维王国能够接受武器出口，但对出产线管控就很严格了。 不但如此，作为“掌控一切谬误”的次序教会，同样对“技术扩集”这种行为极其敏感，因为这也是教会对整个次序世界的操控方法之一。 圣徒历四十七年，在合并求真宗——又称象牙宗——之后，依靠圣艾萨克的遗产，求真宗的象牙塔式研究所和教会学院，次序教会彻底垄断了全部前沿研究和技术。 而这此中最著名，对克洛维乃至整个次序世界影响最大的，就是蒸汽核心制造技术。 因此凡是某个教区如果念得到一种技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向教会提出申请和报备，否则很容易被扣上“叛教”和“渎神”之类的帽子——哪怕再小，再不值一提也必须申请，因为这是次序教会的底线。 不过安森并不引以为意，写信安慰埃里希先生，并告诉他如果价格何时的话就不妨答理；当然，也不能让图恩那么随便的得到。 理由也很俭朴——既然克洛德·弗朗索瓦敢开这个口，就证明他肯定向图恩当地的教会请示过了，并且曾经得到了应准。 克洛维国内更不用担心，卢恩家属肯定能搞定准许证明。 况且一条前装步枪的出产线说复杂也不算复杂，如果克洛德·弗朗索瓦真心念弄到手，真不像看上去那么坚苦，从谁那里买都一样。 最后，也是最最慌张的部门，就是戋戋一条出产线，对即将准备统一瀚土的图恩真的是杯水车薪，也就能缓解一下他那些半手工作坊的压力而已。 要是往好的偏向去念，出产线还会增加图恩对优良原材料的需求；究竟枪管和枪机要是材料不过关，步枪就是根大型爆竹——还能再挣他一笔材料钱。 另一方面，对于突然插足的五千图恩军队和他们的指挥官莱昂·弗朗索瓦，风暴师上下表现表情不乱，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这除了因为风暴师兵力确实不多，攻略七城同盟一个步兵师确实是太单薄了之外，更慌张的是这些士兵并不在战利品分配名单当中。 既然这帮士兵和自己没有利益瓜葛，到了战场上还能多一个吸引子弹的炮灰，何乐而不为？ 而就在安森和风暴师有条不紊的吸支莱昂带领的五千新兵，建设自己的后勤基地时，得到了禁卫军团战利品，外加奥古斯特军工厂两万支步枪补充，实力大大加强的克洛德·弗朗索瓦，也在有条不紊的执行他的计划。 为了防止围攻图恩的瀚土诸国觉察到白塔城的意向，由埃纳雷斯带领的六千亲卫队和一万名新兵开赴边疆，和正在入侵图恩的军队沿丘陵与河流对峙，示敌以弱。 与此同时，富有正义感和爱国主义精神的图恩大公，再次向全部七城同盟的统治者寄出信笺和邀请函，提议在金石城召开会议，商讨应该如何应对克洛维与帝国、伊瑟尔精灵之间的战争。 克洛德·弗朗索瓦在信中起首痛斥了那些背约弃义，入侵图恩的无耻小人，发誓必然会讨回公道。 然后他话锋一转，又表现如今的七城同盟必须放下仇恨，团结一致，重新建立同盟，能力在大国纷争中保持自身的独立。 “只要七城同盟能够再度团结，瀚土重归战争与繁荣，图恩可以暂时放下仇恨，与诸位一道，共同捍卫晨曦山脉以南的瀚土大地，让她团结并且统一起来，成为令全部瀚土人骄傲而自豪的国家……” 高尚的图恩大公如此总结道。 不出所料，这封信就是一张废纸，被全部人疏忽——没有一个统治者站出来响应召唤，七城同盟曾经彻底名存实亡， 克洛德·弗朗索瓦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告诉我亲爱的安森·巴赫外甥，让他连忙南下动员进攻——这一战的全部战利品，图恩一钱不受；我只要以牙还牙，并且要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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