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炮手，准备就位！” “全部火炮进行第一轮校准，标志预定目标！弹药手准备，全部火炮全部装填爆破弹，做好速射准备！” “拖车全部就位，速射完毕后以最快速度撤离！” 礁石镇某处不知名的海岸上，站在一门十两磅加农炮侧的安森举着望远镜，皱着眉头打量着停泊在海绵上的猎物。 在他死后，几百名炮兵正围绕着三十门口径不一的加农炮和臼炮，在一时修建的炮兵阵地内进行最后的调度；嘈杂的号令和呼喊声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慌张无比，气氛也压抑到了顶点。 究竟…此次他们的对手不是另一支陆军，即便安森掏空了联军的家底整整五十门炮火，俭侈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依然被劈面的火力完全碾压。 究竟哪怕是一艘三桅巡洋舰，也至少有三十到五十门舰炮；而劈面可不是戋戋一艘战舰，而是十几艘帆船构成的舰队！ 一旦暴露，对方只必要一轮舰炮齐射，就能将整个炮兵阵地炸上天。 因此当安森下令在礁石镇两侧海岸，同时构筑两个炮兵阵地时，整个炮兵连——或者说整个风暴师指挥部除了安森和莉莎以外的全部人，包括法比安和卡尔·贝恩——都觉得副司令大人要么曾经疯了，要么是早就疯了。 而实事求是的讲，尽管在寡人面前显露的信心十足，但安森实在也是有点儿忐忑的。 某种意义上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检验考试主导，而非仅仅是执行别人的号令去打一场战争。 在此之前无论是雷叫堡还是鹰角城，输了后果固然严重，但同样没有人指望他能赢；最后就算要甩锅，他也不会是承担全部责任的那个。 但这一次…他等于是违背路德维希的号令，瞒着陆军和枢密院，借助形势动员整个瀚土和帝国正面硬碰硬。 赢了，一切好说。 输了…安森就要考虑卖自己了。 有索菲娅这个大股东在，弗朗茨家属总不成能真的眼睁睁看自己变成垃圾股；而塔莉娅小姐那边，应该也很乐于看到自己能遵守承诺，“自愿”前往新世界的殖民地，为卢恩家属开路。 但现在的情况，却好的有些超乎他的念象。 礁石镇的帝国守军完全被风暴师的“偷袭”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没有派出足够的侦查兵，完全不晓得两万联军正急行军向他们赶来，对自己在礁石镇眼皮底下构筑的炮垒也浑然不觉，眼睛这个慌张的人体器官，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是装饰品。 甚至就连停泊在海上的舰队也是如此，为了追求火力覆盖导致舰船间的距离异常紧凑，仿佛完全没有考虑过有可能遭受地面要挟一样。 这种怎么看怎么瞧不起人的“布阵”，让安森一度疑惑会不会是劈面的陷阱，诱骗自己暴露火力从而一举全歼。 但用十几艘舰船构成的舰队换自己五十门炮——尽管大大都只是商用货船——怎么念都是帝国亏大了，这要多败家的蠢货能力念出这种战术？ “弹药装填完毕，第一轮校准——！” 两名力大无穷的弹药手从到安森身侧的十两磅加农炮前，生练的将爆破弹送入光洁如新的炮膛，站在后面的炮长同时拽住了炮闩。 漆黑的炮弹上，刻着奥古斯特军工厂的标志。 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安森将眼光转向身侧不远处的礁石镇；震天的喊杀声和枪炮声不息从那边传来，连脚下的砂石都在微微颤动，光看动静就晓得风暴师曾经全线压上，正在和帝国守军死缠烂打。 尽管对安森计一律万个不赞成，尤其是安森计划亲自坐镇指挥炮兵的部门，但卡尔·贝恩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了号令，并且用他自己的方法，竭尽所能的减少无意义的伤亡。 安静的眼光扫过死后一张张慌张到极致的脸庞，安森举起腰间的佩刀，学着路德维希的模样，向前轻轻一挥。 下一秒，沉寂的海面被耀眼的炮焰照亮。 ………………… “躲藏，躲藏！敌火来袭，敌火来袭——！！！！！” 几乎在橘红色火光照亮大地的同时，帝国瀚土舰队的瞭望手就连忙向各舰船发出旌旗灯号，急促的警钟声回荡在每个乱作一团的船面上，提着煤油灯的水手长、两副和三副们粗暴的踹醉了每个还在呼呼大睡的蠢货。 然后呢，然后没了。 全部人都在发急，全部人都在尖叫，全部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凡是情况下，面临海岸炮台的威慑，一支停泊在海上的舰队应该迅速起锚，和陆地推开距离，然后应用机动和射程优势，集火敲掉劈面的火力点。 因为和陆地上的炮兵阵地相比，舰炮往往口径更大，数量也更多；普通只要不是故意犯蠢或者敌人也有一支舰队，港口的岸防炮台和一时修建的炮兵阵地，只能被动挨打。 即便是像瀚土舰队这种货船为主的“武装商船舰队”，拢在一起火炮也要有上百门，堪比军团级的火力；放在陆地上，将是无敌于整个瀚土的存在。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慑于陆地火力不敢靠近，舰船也不是固定炮台，起锚扬帆转进总是可以的；一艘行驶中的舰船在夜间被陆地炮台命中，这几率和被闪电劈死也差不多了。 但问题就是，这一切都是在“凡是”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 而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和“凡是”没有任何关系！ 一方面舰队司令塔希恩下了死号令，舰队没有他的唆使不得随意开火，更不能起锚；另一方面，虽然顶着“帝国”的名号，但这实在仍然是卡林迪亚的远洋舰队。 塔希恩既要应用这些卡林迪亚人让舰队动起来，又对这帮反复横跳的两五仔毫无信任，因此在各舰派了背责监视和督战的连队，确保自己的号令能被百分百的实施，以及在关键的时镇压某些又念“摆布摇摆”的墙头草。 于是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面临敌袭的炮火，舰船上的水手除了发出正告和慌乱外，底子什么也做不了。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岸边阵地上的火炮向漆黑的大海发出整齐的怒吼，两道金红色的焰柱向大海延伸——除了安森所在的位置，一时被“委以重任”的莉莎也在相对的偏向构筑了另一个炮兵阵地，对舰队和礁石镇行成交叉火力。 两个炮兵阵地，仅有的五十门火炮全部投入战斗；为了彻底斩断帝国这支能随时伸向自己背后的触手，安森赌上了自己全部的本钱，第一次富裕的像是某位总主教的亲儿子。 就在惊发急乱的舰队水手们注视下，漫天的瓢泼弹雨和岸边掀起的炮焰点亮了漆黑的夜色，带着象征死亡的橘红色在撕裂一切的尖啸中从天而降。 成片成片的火焰开端在海面上炸开，炽烈的气浪卷动着海水，在船舷两侧和船面上肆意横扫；火浪在沸腾的海水里肆意狂舞，滚滚浓烟在燃烧的桅杆中直冲云霄！ 面临突如其来的火力覆盖，仅仅一天前才刚刚用相同方法将礁石镇夷为平地的瀚土舰队，此时却在束手无策的困境中哀嚎和惨叫…即便是意识最坚定的军人，也不成能做到在这种爆炸中无动于衷。 事实上尽管有提早标号的射界，但夜晚炮击本就不成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更不用说因为追求速射注定出现的误差，能有三分之两的炮弹落在舰船上，那必然是次序之环在保佑他虔诚的信徒安森·巴赫。 但偏偏塔希恩为了追求舰炮火力覆盖的密度，导致整个舰队之间的间距异常紧凑；只要有一艘船被点着，剩下的“燃”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枚枚代表着奥古斯特军工厂最高技术水准的爆破弹，在碰触到船体和船面的瞬间四分五裂；膨胀的火球夹杂着成百上千的破片瞬间绽放；伴随着阵阵轰叫，被命中的船体四分五裂，哀嚎惨叫的人形“焦炭”被气浪卷上天空，支离破碎后坠入火海…… 炮击仅仅持续了不到几分钟，瀚土舰队的旗舰上就爆发了叛乱；船上的水手试图起锚躲避炮击，遭到了帝国士兵的残酷镇压。 这并不是因为帝国士兵们真的固执到顶点，宁可被炸死也要执行号令——但塔希恩还在岸上呢，他们总不成能扔下舰队司令逃命吧？！ 双方最底子的利益冲突，导致旗舰上的帝国士兵和水手迅速分裂和敌对；士兵们下令连忙开炮还击，而卡林迪亚水手们只念赶紧逃命。 并且这种情况仿佛还具备着“沾染”的能力…很快，一艘艘舰船上纷纷爆发了叛乱，并且越是被炮火命中越多，伤亡越惨烈的舰船爆发的越快；那些损失尚不严重的商船，反而还能“相安无事”。 在“一般劝告”无果后，帝国士兵们连忙拿起武器，执行效率更高的“武器劝告”；而为了活命的卡林迪亚水手们也纷纷不甘示弱，抄起水手弯刀、手枪和霰弹枪插足到这场凶猛的“辩论”当中。 于是“荒唐”的一幕出现了…面临克洛维炮兵阵地的疯狂炮击，瀚土舰队既没有投降，也没有撤退更没有还击，而是在同室操戈。 伴随着漫天炮火，双方在燃烧的舰船上展开了只能只能用“疯狂”形容的死斗；极大都还算冷清的水手和帝国士兵曾经在试图逃命，纷纷弃船跳海。 但更多的则开端为了常日里的积怨和不晓得几次的冷嘲热讽，以及瀚土人和帝国人之间自然的鄙夷疯狂报复，宛如末日降一时的最后狂欢。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庆祝的对象不是美酒佳肴，而是水手弯刀、步枪、刺刀、手榴弹还有舰炮。 至于完全不清楚劈面舰队究竟在搞什么的联军炮兵们，只能一边庆幸次序之环庇佑，一边用更快的速度将剩余的爆破塞进早已滚烫的炮管，继续向曾经被点燃的海面倾泻炮火。 究竟一旦炮击截止，劈面开端还击，完蛋的就是他们了！ “这也太俭侈了…虽然看起来真的很有气势啊。” 风暴师阵地上，举着望远镜眺望海平面的卡尔·贝恩木鸡之呆的盯着被点燃的海平面，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们这副司令大人，到底弄来几爆破弹啊，能经得起他这么打？！” “总共一千枚，是奥古斯特军工厂目前全部的存货。” 面无表情的法比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死后，把烟盒递给参谋长：“不出意外的话，全都在这儿了。” “一千枚？！”卡尔瞪大了眼睛，接过一支卷烟咬在嘴里。 “小书记官告诉我的。”法比安点点头，泰然自若的掏出火柴给自己和参谋长点上： “为了保密，这批炮弹没有走瀚土的账目，是副司令直接用南部军团的名义要的。” “……他花了几钱？” 卡尔皱了皱眉头，爆破弹因为工艺较为复杂，价格是普通实心弹的好几倍——就算安森能靠他“未婚夫”得身份，用成本价拿货，一千枚也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这个倒没什么关系。”法比安摇摇头，向天空吐了口烟雾： “小书记官说，副司令是用‘为支援南部军团主力’的名义要的，所以打得白条统统都挂了路德维希少将的名字——哦，还有我们刚刚弄来的那两万条枪，也是挂在这个白条下面的，所以实在只付了个头款。” 说着，他还扭头看了眼卡尔：“怎么，你很惊讶？” “不，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惊讶了。”卡尔·贝恩摆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联军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图恩的五千人刚刚进入阵地，还要半个小时能力全部投入战斗；艾登军团还在急行军向这边赶，不过曾经有三个步兵团曾经准备好了…如果用他们的标准的话。” “那就把总攻时间定在半个小时后，怎么样？”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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