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安森连忙用眼角的余光瞥路德维希，但后者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
但安妮王太后的脸色曾经是按捺不住的惊慌，甚至就连王座上的小国王都发明了母亲的异样，赶紧伸手搀扶。
“整个委员会无一生还，这件事曾经有几人知…算了！”
话音未落，安妮就急速抬手拦住了曾经准备回答的博格纳子爵：“这不慌张…火灾发生地在红专街，还牵扯到两十多位身份尊贵的议员，请连忙将路德总主教请到王宫来，我要亲自向他因为这场意外对教会造成的影响致歉。”
“还有全部受伤的议员以及咖啡馆内的客人，无论是否能确认有人生还，马上联系周围的诊所和医院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忙，所以治疗费用由王室承担，至于被销毁的…尸身，以及受灾者的物品，务必要尽可能搜检完整。”
“每一位参与救灾的白厅街警员，国王会颁布诏书嘉奖，外加两倍的津贴——全部参与的医生也能够得到一律嘉奖，如果谁能救下受益者，王室另有重谢！”
虽然因为过度震惊而稍有迟钝，但在听到红砖街这个名字的时候，安妮就清楚这件事曾经彻底捂不住了，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最大限度的弥补，顺便继续展示自己“仁爱”，“善良”的王太后人设，同时尽可能不插足现实矛盾。
没错，和卡洛斯两世完全相同的套路…王太后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正在努力效仿哪个令她痛恨到顶点的对象。
快速吩咐完了一圈，王太后又将眼光转向了陆军大臣：“索菲娅，今晚我还会构造专门的彻夜祷告，邀请受益者的亲属们前来王宫的祷告室做客，届时恐怕还要费事你陪着我，尽可能抚慰他们的表情。”
紧抿唇角的索菲娅微微颔首，略显复杂的眼神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我们终究还是要给受益者们一个交代，无论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王太后的眼光又转向了枢密院的在朝：
“白厅街警员附属于枢密院管辖，维护城市治安也算是分内的工作，还请路德维希在朝将这场事故当作头等大事，不要让王国上下等待太久。”
“遵命。”路德维希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躬身向小国王行了一礼：“三天，三天之内，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呃…陛下，还有诸位大人们，关于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实在曾经有些眉目了。”
略有些尴尬的博格纳子爵突然开口，让在场寡人连忙正色起来。
“就在我来之前，前往现场救灾的白厅街警员抓住了几名围堵在咖啡馆外的抗议者，仿佛是因为供暖委员会上调煤炭零售的价格，还削减了对外城区提供的供暖木柴救济合营，聚集在外面闹事。”
博格纳一边说着，眼神不停的瞥向陆军大臣死后的某位中将阁下：“正是因为这些人的抗议活动堵塞道路，导致救灾行动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如果情况属实，王国必须对实在施严惩。”王太后沉声道：“能确定抗议者的身份吗？”
“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他们曾经主动招认了。”
博格纳子爵微微颔首：“全部都是各个自治社区的代表，大都还都有军衔，并且领导着几十或上百人的民兵武装。”
话音刚落，安森就觉察到小国王和王太后的眼光投向了自己。
“白厅街的警员曾经暂时将他们羁押，不过并未实施任何的处分——名义上他们归陆军部管辖。”博格纳子爵继续说道：“对方也没有任何的抵抗，不过我们也曾经通知了陆军部方面，今晚他们就会被转移交接。”
“具体情况我还并不晓得，但既然白厅街警员愿意合营，陆军部也自当责无旁贷。”
转过身的索菲娅望向王座：“至于因为抗议而导致道路堵塞，救援迟缓这种问题，我们也会积极合营调查，看看究竟是社区代表的过错，还是白厅街方面的审批导致的问题。”
“我可以用个人名义保证，白厅街警员也绝对会合营陆军部的调查，但我必须说明这并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路德维希沉声打断了妹妹，板起来的脸色颇有几分总主教的神韵：
“现在最慌张的是尽快抓住凶手，给克洛维上下一个起码的交代；别记了，我们还要应对帝国大使的‘邀请’，以及半个王国的行省总督们，决不能在这种意外上迟延时间。”
这一刻不但仅是索菲娅，就连博格纳子爵的脸色越有些变了，王座上的小国王也投来了好奇的眼光——路德维希这曾经是在大公至正的拱火，生怕给索菲娅造成的刺激不够大。
“诸位都是国王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臣子，不必要再多吩咐什么。”安妮王太后恰逢时机的站出来打圆场，微笑着开口道：
“既然曾经敲定了计划，那么我也不再多留你们了——陛下今天的课程还没有完毕，延误了可不太好。”
王太后亲自给出了逐客令，在场寡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毕恭毕敬的行礼告退；倒是王座上的尼古推斯一世露出了苦闷的表情，显然不盼望连忙就回到书桌上去。
“王家侍卫总长阁下。”就在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死后的声音突然拦住了安森的脚步：“请您留步。”
望向死后突然开口的王太后，安森和索菲娅快速对视了一眼，就在路德维希和博格纳子爵异样的眼光中转身，重新回到了王座厅。
……………………………………
“你知不晓得你在干什么？！”
奥斯特利亚宫大门外，瞪大眼睛的少女拽住了路德维希的引领：“两十多…那可是两十多人，你疯了吗？！”
“弗朗茨家属在克洛维豪门中底本就名声不显，底子没有几个能称得上关系安稳，联姻数代的同盟，现在一口气让这么多人…我们会被群起而攻之的，你明不大白？！”
一边说着，索菲娅还警惕的环顾四周，生怕自己的声音被某个躲在角落里的耳朵听到。
“不大白。”路德维希冷冷的开口道：“索菲娅，我甚至都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红专街咖啡馆的事情，我并不比你先晓得。”
“住口！”
少女的脸色难看到了顶点：“博格纳子爵那么凑齐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你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全都是傻子吗，还是说他们没有证据就不敢疑惑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自己敬爱的兄长突然轻哼了声，嘴角微微的上扬——于是表情更难看了。
“他们当然可以疑惑，但他们没有证据。”路德维希表情照旧没有任何变化：“无论人证还是物证，都市证明我是无辜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真的，亲爱的索菲娅，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
“用不着！”索菲娅咬牙切齿：
“很好，很好…看来你真的是不择手腕了，那也千万别怪我不会手下留情——等到大半个克洛维城都恨不得杀你的时候，可别来求我保护你！”
“当然不会，我也很等待你之后会用什么手腕打夸我，这是真话。”
路德维希淡淡的开口道，身体缓缓上前半步，淡漠的表情让少女骤感压力，恶狠狠，像受惊的猫咪般警惕的后退半步。
“至于大半个克洛维城，反倒是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或者我换个说法，你觉得克洛维城的贵族们，现在还是这座城市最有权力，晃晃手指就能坚定大半个王国，或者至少是整个克洛维城的一群人吗？”
“曾经是的。”他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开口道：“甚至在叛乱之前他们都还是，卡洛斯两世手握王权居高临下的时候，他们都是最有权势的人，但现在……”
“风向曾经变了，没有了卡洛斯两世这个强势的国王，克洛维城四分五裂，枢密院胜利集权，陆军部以新换旧…克洛维的风向曾经变了，只是某些人还没有觉察。”
“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忆下刚刚安森·巴赫的表情——按照你的说法，我是幕后凶手，那冷清是理所当然的，那他呢？”
“明明是势弱，很有可能要被栽赃嫁祸的一方，为什么他也看上去那么镇定自若，难道和我是一伙的？”
“不成能的，怎么念也不成能的吧？”路德维希不屑的嗤笑了声：“所以答案就很领略了：他晓得，这无关轻重。”
“别说两十几个，就算这个数字再翻五倍，十倍…心惊胆战的也只有安妮王太后和那个才八岁的小国王，贵族的利益是和他们高度绑定着的，而不是我们。”
“所以，假设这件事的凶手真的是我，那又如何？”明明没有语气变化，索菲娅却感到眼前的兄长愈发的淡漠，残忍：
“不过是为了给朋友设下圈套，踩死的几只蚂蚁。”
……………………………………
回到王座厅，孤零零只剩下自己的安森站在台阶之下，默不作声的望向遣走了小国王，却照旧坐在王座旁矮小椅子上的安妮王太后。
“王家侍卫总长阁下，晓得为什么特地将你留下来吗？”片刻的死寂后，她终于开口了：“宁神，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可以斗胆的说。”
“陛下…就算您要我斗胆的说，恐怕我也给不出什么答案。”
对于这种较着故意设套的反问句，安森毫不犹豫的礼貌回顶了过去：“还请陛下解惑，有什么必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话音一落，王太后的脸色较着不善。
但她很快就将不满躲藏在了眼底，感喟着站起身，向着阶梯下走来：“安森·巴赫…你是尼古推斯一世陛下亲口委任的王家侍卫总长，是卡洛斯当寡认证的他忠诚的将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多时候实在你不用显露得那么拘束，稍微纵容尽情些，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陛下的这种不雅点，恕我不敢苟同。”安森照旧是面不改色的回敬了过去：“越是身为忠臣，越应当守住底线。”
“但你这个忠臣，却放过了亲手害死卡洛斯的我。”
安妮突然开口道，脚步停在了安森之前的阶梯上，俯视着他：“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那我就不应该还能活着站在这儿，成为理所应当摄政的王太后。”
“安森·巴赫…你是念要扶持一个傀儡，好让自己打败路德维希，成为克洛维军政府的领袖吗？”
“陛下多虑了。”安森缓缓抬起头，迎向她那充满试探性的眼神：“害死卡洛斯陛下的凶手是旧神派，这可是教会的首席审判官亲口认证的，不会错。”
“至于扶持傀儡，击败路德维希在朝然后成立军政府什么的…陛下真的是多虑了，克洛维的未来，不会变成那副模样的。”
“那会变成什么样？”王太后的脸上曾经失去了笑意：“你们要成立市民议会，要让枢密院有独断专制的权力，要让陆军上位，连外省的人也要趁机哄抢属于尼古推斯的权力…两十多个出身显赫，手握大权的贵族，说死就死了，你们到底念要做什么？”
“我正告你，安森·巴赫，尼古推斯…他是我的底线，如果你没举措保护他，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国王，拼着同归于尽，我也会把你是施法者的事情曝出来。”
“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但我真的很必要你保证。”她的语气变得恳切了不少：“我们是合作者，就算全部人都排斥你，厌恶你，把你当作敌人，王室也永久不会抛弃他最忠诚的将军，尤其是当他的使命降临的那一刻。”
“这我大白，您忠诚的将军，必然会完成他的使命的。”安森的嘴角微微上扬：“路德维希在朝盼望排除异己，让自己成为王国仅有的忠臣。”
“不凑巧的是，我晓得有许多人可能对此持有相反的意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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