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儒家寡生脸色显露一抹愠色。
叔孙通辩白道:
“此言差矣。”
“正如秦博士你所言,你念象的德治、礼治亦是你凭空臆念的,何故能这么武断定言?就因为世界未曾施行过德治、礼治,便能这么凭空污蔑?世界若是施行礼治,以更高的标准要求民寡,这难道有什么问题?”
秦落衡扫了子襄一眼。
淡淡道:
“晏子曾说过一句话。”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礼节是在吃穿富裕的情况下追求的,现在世界清贫,何来礼治的生存的泥土?”
“并且何为仁?何故礼?”
“可有明文解释?”
“高冠博带是为礼,跽而请曰是为礼,那记履相迎算不算是礼?剑履上殿又算不算是礼?人间全部的礼,都源于士人的唯心而论,士人称为礼,那便是礼,士人称为无礼,那就真是无礼了?”
“没有依循的准则,何故能服寡,又何故能安民?”
叔孙通脸色微沉。
冷哼道:
“礼有这么不切现实吗?”
“若是真不切现实,周公为何要推出礼?”
“再则。”
“你说礼唯心,但法又有何不同?”
“法难道不是法家之人规定的?那跟我儒生设定礼有何不同?”
秦落衡淡淡道:
“世人只道秦法严苛。”
“殊不知,秦法包含了世界的方方面面,对民寡的言行举止都有必然的约束作用,并且是明文规定,告诉民寡,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若是逾界,便是违了法,那便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就算是朝廷,念要定一个人的罪,也必须依循法条,有法可依,不然便不能对此人进行定罪,大秦推行法制上百年,何曾真的出现过莫须有,有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情况?”
“诚然。”
“律法并不是绝对平等。”
“但律法本就是为保证底线而设的。”
“对于大大都底层民寡而言,能守住做人的基本底线,曾经属实难得了,至少以当今世界的情况而言,短时是不能要求民寡更多的,连温饱尚不能满足,谈更高的精神追求,无异于是在痴人说梦。”
“但礼却不同。”
“没有过于领略的明文条例。”
“一切论心。”
“自古以来,都有刑不上医生,礼不下庶人的说法。”
“底层民寡不知礼,何故能去守礼?”
“礼,这东西过于虚无缥缈,虽然有一些细则,但大多是为贵族制定。”
“民间底子就没有所谓成文的‘礼’,自然而然,民间就是无礼之地,若是真推行了礼治,民寡不知礼,自然容易违礼,而礼的定义,在你们手中,这也意味着,民寡的生杀大权必然程度上掌握在你们手中。”
“没有成文礼制,生杀随心,这岂不荒唐?”
叔孙通脸色一滞。
他很念说,这有什么不好?
世界在之前,本就是跟士医生公治世界,礼治便是再让世界重归大道。
不过。
冀阙外还有不少民寡。
这么直白的话,他却是不敢说。
唯恐惹了寡怒。
最后只能拂袖怒道:“懒得与你多说!”
秦落衡眼光很安静,淡淡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四周无人吭声。
萧何、陈平等人微微摇头。
儒家的心思,他们又如何看不出,儒家之所以如此冲动,盖因为秦制,将他们矜持的尊贵给扯了下来,让他们沦为了普通人,所以他们心中有不满,念恢复三道王制,以期继续用礼来维持自己的优越。
从而让自己继续居高临下。
百家出世上百年,当时各国都在锐意求变,但儒家自孔子以来,孔门九代,那一代被各国君王拜为君爵?
没有!
儒家一直都被冷落萧疏。
因为儒家的理念底子就不切现实。
大争之世,世界诸侯立治图强,也一直在有意集权,而儒家的理念,却是把权力下放给士医生,让士医生去治理处所,这怎么可能如愿?
而儒家却不死心。
废寝忘食的去游学去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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