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郢。
项羽和洛新对向而坐。
项羽俘虏了吕后和刘盈刘乐，但是因为洛新的缘故并没有为难他们，仅仅只是禁足而已，尤其是刘乐，更是连禁足都没有那么严格，单论生活条件甚至比在沛县的时候还要好许多。
桌案上放着酒爵，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凝重，反而很是放紧。
项羽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您的大兄洛公陵，言语像是诗经上的圣人，端坐像是礼仪中的上官，他的冠冕永久正对，他的衣袍连一丝褶皱也未曾有，喝酒必然先敬素王，这是书中的人，实在是遗世独立，人间不应存在。
寡人是人间的天子，所以寡人不肯意和洛公陵多交流，现在公子您来到寡人国中，寡人欣喜。”
洛新闻谈笑了起来，大兄一直用严苛的规矩束缚自己，因为一旦从束缚之中挣脱出来，他所造成的损坏就太大了。
念到项羽对他态度和善，吕雉等人也没有受到刁难，洛新就念着报答他一下。
于是沉声问道：“项王，山中的猎人杀死了鹿，是为了得到它的肉，而不是让其他的野兽吃掉，农夫支获粮食是为了果腹，而不是让硕鼠偷盗，这就是所为必有所得的事理。
您郢都大胜之后废掉了原先的诸侯王，得到了那么多的地皮和生齿，但您却重新将那些诸侯王的地皮分封给他们的臣子，这是新所不能理解的。”
项羽闻言回答道：“猎人得到的鹿肉和农夫获得的粮食是腐坏的，他们难道还能用来果腹吗？
那些地皮不效率寡人的统治，若是吩咐消磨宗室过去镇守，终局就像是秦王和雍王，不但仅没有作用，还会对寡自然成侵害。
所以才要使用这些本地的贵族，寡人为他们分封，让他们从卑贱的成为崇高的，难道除了效忠寡人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现实上，若不是不肯意惹怒洛陵，项羽最念做的是直接杀光那些不肯意效率的人，然后把楚人迁徙过去，就像是素王当年对蛮夷做的那样，这样楚国的世界就稳固了。
洛新暗叹，果然是这样，于是劝告道：“项王，您是世界至尊，封赏是您的权力，但封赏是复杂的事情，此中的关键在人。
您现在这样不经过鉴别，就直接将几个郡都分封出去，念必是念要支拢诸国之心，彻底击败反对您的诸侯。
尤其是汉王！
但泥土垒起的堤坝，难道能抵御洪水的冲击吗？
在林间腾挪的麻雀，难道能抵达九天之上吗？
猛士能力够为您守土，智者能力够为您绘策，得不到这些人，山河再险，不过是别人的盘中餐。
诸侯中不晓得几昆虫之辈，您随便地击败他们，念必是很清楚他们实力的。
汉王败蒙恬、破关中、定三秦，出关展旗诸侯归附，这难道不是值得您仔细对待的人杰吗？
您在郢都之外击败了他，他丢下了妻子仓皇而逃，但他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就必然会从关中复起，您难道认为依附那些人能盖住汉王吗？
若是挡不住，一败则整个国家都归于汉王。
您现在拥有的广袤河山，就像是没有根茎的荷叶，飘浮在水面上，只要一场小小的风雨，转眼之间就会一无全部。
您就会从诸夏的天子，变成楚王，您要再付出几楚人的血，能力为您再打下世界呢？
这是新所能劝告您的。”
项羽闻言眼中立即凶光闪烁起来，语气有些不善起来，当然不是针对洛新，而是洛新话中的那些人，带着丝丝寒意道：“公子，寡人一直在念一个问题。
诸夏的世界有五千里的地皮，但是适宜居住的地皮却何等的少啊。
楚人爱戴寡人，秦人怨恨寡人，赵魏韩齐不以寡人为主。
江东虽然是鱼米肥沃之地，但是却不如华夏的大片平原，楚人的地皮渐渐的少了，寡人以为，让爱戴自己的受苦，怨恨自己的享用，这不是天地之间应该有的事理。
寡人念要驱赶他们到太行山中，然后将楚人迁徙过去，让楚人可以纵情的繁衍生息，您认为这个政策可以执行吗？”
洛新整个人都停住了，他这样的智者都被项羽这脑回路搞不懂了。
仔细的回念了一下自己的说法，才稍微大白了一些。
大概前面那些劝告项羽都没听进去，倒是那句楚国的王听进去了。
并且项羽在暴虐这方面是真的有天赋，光秃秃的虐杀被家属荣耀和洛氏抑制住了，反手掏出了强制迁徙。
在任何期间，没有准备的迁徙，都相当于残杀，以洛国的国力和构造程度，当初迁徙都费了那么大劲。
项羽如果真的搞迁徙，必然会有大片大片的人会饿死在路上，即便是活下来，从平原到山区，怎么可能生存，山区怎么可能容纳平原的生齿！
“项王！”
洛新眉头紧紧皱起道：“楚人爱戴您，您愿意亲善楚人这是应该的，但您是世界的共主啊，素王尚且愿意善待全部的诸夏之民，您不向世界施恩，怎么晓得臣民不肯意撑持您呢？
世界皆知您是素王的后裔，您做事之前应该念一念，素王的神灵在天上，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孙将诸夏变成一片炼狱吗？
您因为自己的能力和楚人的撑持得到世界，但如果只念着依靠这两者就稳固世界是万万不成能的。
您是项氏的子孙，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事理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听到素王，项羽心中翻滚的杀意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说道：“公子，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寡人从来就不认可。
只有失去了让人隆盛的，衰败才会到来，只要寡人和楚人同心，世界就没有不能战胜的。
素王在上，洛国不存，必然会庇佑楚国。
公子还请回吧，寡人乏了。”
项羽下了逐客令，不过还是很客气的，若是其他人早就赶出去了。
洛新于是起身告辞，虞姬从屏风之后走出来，坐在项羽身边轻声道：“大王，妾身以为公子新说的有些事理，这世界的人终究是杀不完的，既然如此，就要支取他们的心啊。”
项羽没说话，转而问道：“汉王后怎么样了？
我西楚霸王豪杰一世，苛责妇孺的名声是万万不能有的。”
“大王宁神，妾身都支配妥当了。”
虞姬回忆着和吕雉相谈的进程，忍不住道：“那是一个奇女子，嫁给汉王那个老头子实在是明珠蒙尘，甚为可惜。”
“哦？”
虞姬轻声道：“妾身到的时候，那位汉王后正在读书，她生的很美，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不出是被俘虏禁足的模样。
汉王丢下她直接逃走，甚至还对她的儿女……
若是妾身遇到这种事，是绝对不成能像她那么安静的。
妾身和她扳谈，她很是安静，感激了您对她的恩典，又问了公子新的近况。
妾身和她闲聊，她有深厚的学识，优秀的教化，定然是个贤浑家，不过真如大王所说，她未曾问起汉王半分。”
项羽伸手将虞姬柔若无骨的身子揽进怀中，“刘季此人就是如此，寡人和刘季不同，你我生同居，死同穴，永世不离。”
虞姬紧紧地靠在项羽怀中，睹到了吕雉安静中带着无所谓的神态，她才晓得有一个知心人的慌张。
洛新走出楚国王宫，站在两侧高墙笼罩的甬道之中，望着缓缓落下的宫门，微微感喟。
“若是有朝一日你睹到江东因为你而残破不堪，江东子弟因为伱而凋谢，江东父老因为你而家家戴孝，你还会坚持你的武力吗？
没有深刻的智计谋划，又不肯意听从正确的劝谏，这样难道会胜利吗？
大兄因为吕氏而愿意保下齐王，刘邦也晓得依靠妻子的身份靠近三兄，你身为项氏子弟，本该亲昵洛氏，是世界至尊的不两人选。
结果你却刚愎自用到这种地步，连洛氏的劝告都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念必更是不成能了，怪不得大兄灭秦之后就和你推开了距离。”
望着王宫之中的亮光渐渐消失，洛新仿佛睹到了眼前的灿烂终将坠落的一幕，性格决定命运，项羽这样的性格注定失败。
洛新有些惋惜的转身离开，他和吕雉不一样，在这座城中，他是自由的，项羽对洛氏这种程度的信任还是有的。
吕雉正在一座独立的院落之中侍弄着花草，她回念着午后那个宛如娇花般的女子，大概全部汉子都市喜欢那样的女子吧。
吕雉心底确实对项羽感激，究竟现在这种情况，项羽不杀她就是宽宏大量，以她所得到的待遇，这是实打实的恩情，虽然她晓得这是洛新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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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既定世界，乃大封元勋，东阿未得行封，群臣皆疑，高祖曰：“公子新于私有功，于汉无勋，不成封侯。”
赐东阿万金，东阿弗受，曰：“无功受禄，非小人也。”
乃挂剑归乡。——《史记·东阿侯世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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