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洛梅阿，你念找哪本书呢？”念到她是来找书的，晨尹如此问道。
洛梅阿一下呆住了，她快快当当地下手翻动摊子上的书，“是啊，我是来找书的。”这样喃喃着，她尽力让手在忙。
晨尹疑惑她没看清书名。
她拣了很久，左挑右选，不时抬头扫他一眼。
晨尹提议道：“我来帮你找吧。”
洛梅阿扬起脸，羞怯一笑，细声道：“唔...《巡礼记》有吗？讲经院虽然有一本...但多备一本总不是坏事。”
“我找找。”晨尹低下头，翻动着堆起的书，总算从底下的位置找到她所说的《巡礼记》，标题是用真阿文写的，晨尹有所印象，是劝导真教徒皈依的异教经书。
《巡礼记》是平装的。
“五银里德。”晨尹道。
洛梅阿脸色犯难。
晨尹溘然念起，自己好像没睹过洛梅阿买过远远低于一颗胡椒的东西。
“送你吧，胡椒姑娘，”晨尹光耀一笑，“谢谢你同我讲这么多。”
洛梅阿稍作犹豫，也不推托，双手接下后，提议道：“如果，先生你念找些同神秘学相关的书，实在可以来讲经院借阅，不过...那只有我教信寡方可阅览。”
“你念劝我改信？”晨尹觉得好笑，直接道。
洛梅阿也不否认，诚恳地点点头。
主祭之女的伴侣是真教徒，多荒唐。
“这样吗。”
如果自己真的改信了，那虔信的妹妹肯定会气忿得发疯，何况晨尹原来就对什么宗教不感冒。
话虽如此，晨尹也不念直接谢绝伤洛梅阿的心，究竟自己也在意她。
念了念，晨尹说道：“你晓得...我原来就不甚虔信。”
如果信哪家的神能拯救回生镇，自己虔心去信也无所谓。
回生镇的毁灭，是全部的覆灭。
晨尹未曾睹过自己不死的终局。
“倘若...一切都无可挽回地走向终结，连神都将如此，那么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晨尹这样问道。
凝重挤上眉头，洛梅阿刚念说什么，巷子外走来穿长袍的孩子。
尹德来。
他脚步匆匆地走到书摊前，看到洛梅阿，尹德来的脸色诧异又心虚。
“尹德来，你要来还书？”晨尹眼尖地瞟到他手里揣着的书。
算算日子，他租的经书也到还书的日子了。
尹德来点点头，旋即又道：“不止来还书。”
说完，他朝洛梅阿掐指行冠冕礼，念了句亚温语祝福话，洛梅阿也照礼回了句。
把真教经书飞快地放到书摊上，尹德来开口道：“晨尹，巫师死了，你知不晓得？”
晨尹较着地诧异了一下，艾米和洛梅阿不过是说不知所踪，可尹德来竟直截了当地说他死了。
洛梅阿瞥了眼，很快又支回。
“我只晓得他失落了。”晨尹如此道，“你哪里听来的？”
尹德来也没隐瞒，兴奋道：“卡西姆跟我说的，昨晚他还正告我早点离开回生镇呢。”
“所以？”
“嘿，你真性急，卡西姆又来找我，巫师死了，我们这些学徒没处所进修魔法。而卡西姆是我们这里最优良的，他计划弄个小的兴趣结社，不让魔法塔里的知识无处可去。”尹德来吹嘘道：“当然，我是此中最优良的一员。”
推演里的三人结社...
晨尹稍作沉吟。
最后做的一回推演里，卡西姆一手组建的三人结社在其带领下集体皈依异端邪教，最后从他们手中得到那张手稿。
那次推演里的自己，是谢绝他们的邀请。
然而，最后卡西姆也没有破译出手稿的全部内容。
那么这一次不妨试一试。
自己决心继续研习神秘学，有结社撑持，起码不会事倍功半。
“你是来邀请我插足的？”晨尹直接问道。
尹德来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晓得？”
“猜的。”晨尹应道
不知洛梅阿念到什么，她担忧地看了看自己。
“好吧，你来不来，卡西姆只暂定了四个人，别离是你、我、他自己和罗曼。”尹德来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废话。
“研习神秘学的话，我答理。”晨尹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你现在没事做吧，没事就可以先跟我过去一趟，今天可是结社正式成立的一天。”尹德来转达卡西姆的话，语气不免冲动。
对于他这年纪的孩子来说，一个神秘学结社的成立那是寻常人童年绝不会碰到的事，以孩子贫瘠的睹识和无贫的念象力，相当于就此写下豪杰故事的序章。
晨尹念念，这两天原来就闲，不然也不会出来看书摊。
“好，我现在就过去。”
晨尹朝洛梅阿歉意一笑，小声地跟她道歉。
忽地，洛梅阿凑到他耳边，扯住他袖子道“你小心啊。”
她说完放开，不好意思地偏过脸。
她是害怕我因探求神秘而受蒙骗吗...晨尹心头涌起些许暖意。
“我拾掇好书摊就走啦。”晨尹道。
洛梅阿点点头，转过身：“我也要走了，该回讲经院。”
没几步，她又转过身，仔细道：“你那个问题...请等我念好妥帖的答复再同你说。”
她这回头也不回地走了。
晨尹不在意洛梅阿念出什么个所以然，这只不过是随口问出的问题而已。
他花了些许时间拾掇好书摊，和家里的妹妹打了声召唤后锁好家门。
“走吧，尹德来。”晨尹道。
尹德来早就等不及，他快步地领在前头。
路上的行人比之前多了不少，巫师卢西乌斯失落的消息引来镇上不少人到学院看热闹，非论真教徒或异教徒。
卡西姆自然不会把聚集地点定在魔法学院。
不过根据推演出来的结果，按照异教的继承法，那座魔法学院还是得由卡西姆继承的——卢西乌斯的大儿子远在圣地，并非照顾与陪伴父亲之人。
尹德来掏出信笺，照着上面所写的绕过魔法学院，左拐右拐，最后终于走到一处空地。
那里站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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