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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疆臣之路,开始!(1 / 2)

杨吉睹了阮元诚恳之状,竟也在一侧跪了下来,道:“小恩公,我晓得,恩公、您和伯元,都是真心在意世界公民安危,盼望有志于世界的人。可惜恩公和您,都没得到这样好的机遇,您不是也说过,恩公去世之时,对这一切一直都有遗憾吗?可眼前,这个机遇终于到了,只要伯元去做这个巡抚,他就可以用他所学,去帮忙那些受苦受累的公民,去改变这个糟糕的世道,这不就是您念看到的吗?小恩公,我晓得您一直担心伯元,以为他天天读书,公民的事未必就有几晓得。可那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从来不怕和市井乡野里那些公民打交道,要是他们有什么问题,伯元一时晓得不到,就由我去问他们,再回来告诉伯元,这不就成了吗?有我在伯元身边,小恩公,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爹爹,家里的事还有孩儿来办呢。”孔璐华看着阮元和杨吉相继跪在门外,也走到阮元身边跪了下来,道:“孩儿和伯元成婚,也曾经四年了,伯元的性子,孩儿清楚。实在最初到家里来的时候,孩儿也念过若是伯元待我不好,就……”说到这里,也一时抬高了声音:“就、就离开他,但现下孩儿已是再也舍不得伯元了。伯元去了杭州,外面有公事要办,孩儿也会和书之姐姐、月庄妹妹一起,把家里的事办好,绝不会让伯元有半分请托贪贿之事的!孩儿从小在孔府之中,也一样蒙先君教学经史诗礼,即便伯元有犹豫未定,或者出现疏漏之处,孩儿也能够帮他一起寻个举措出来。只要伯元能苦守本旨,实心做事,我衍圣公府,定然会鼎力相助的。若是爹爹担心伯元一个人做事不够,那我们百口一起帮忙伯元,不也就够了吗?”看着孔璐华下拜在先,刘文如和谢雪、阮常生也一并在阮元死后拜倒,等着阮承信的答复。

果然,只片刻之后,各人眼前的房门缓缓开了,阮承信站在门内,睹各人俱皆跪在眼前,也是心有不忍,急速走上前来,扶起了阮元,道:“伯元,快、快起来吧。实在我阮家一门,能从扬州走到今日,不都是你的努力吗?爹爹又怎能强求你去做什么呢?你既然有了举措,就……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办吧。”

“这样说爹爹是答理去浙江的事了?”阮元喜道。

“是啊,大家都起来吧。”阮承信道:“这事话说回来,也是爹爹的舛讹,爹爹不应这样不信任你,是爹爹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才是啊。并且伯元,你这几日时间,竟然在浙江的事上面念了这么多,也问了这么多。这一点,你可比爹爹念得还要周全啊。”

“也是爹爹指点的好,还是要孩儿谢谢爹爹才是。”阮元笑道,死后的杨吉、孔璐华等人看父子两人和洽如初,也都站了起来,阮家又恢复了之前谈笑不禁的模样。

而阮元也清楚,通过了父亲的考验,嘉庆那边,委任之事,自然也是瓜熟蒂落的了。

果然,次日阮元来到养心殿拜睹嘉庆,就将这日与阮承信的对答稍加修饰,重新向嘉庆阐释了一遍。嘉庆听着阮元对浙江庶务关防,短短十日就已大抵可不雅,心中自也欣喜,急速让张进忠传了诏旨,正式封阮元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浙江等处处所,提督军务,节制水陆各镇,兼理粮饷之职。此为浙江巡抚之全称,也正是如此,阮元方能在浙江有监察属吏、整顿军务之权。是以虽是例行公事,阮元却也略有冲动,谢过了嘉庆封授之恩。

看着诏旨宣读已毕,嘉庆也点头道:“阮侍郎……或许,该叫你阮中丞了,浙江民生庶务,看来你曾经有所晓得。但朕也晓得,凡事知易行难,或许有些事只是看起来好办些,也或许有些难处,你现下还料念不到,都没关系。在那边,有失意之事,不要骄矜放肆,有为难之事,也不要悲不雅。总是记住今日朕的话,不要被那些贪官奸吏引诱,做事的时候,立定脚根去做。朕既然用了你,也必然会给你机遇的。”

“皇上如此厚爱,臣实是百死莫报。”阮元也不禁有些冲动。

“不要这样说,朕是让你活着把浙江的事办好,可不要轻言生死啊?”嘉庆笑道:“但你究竟是初次历任封疆大吏,有些事朕还是念嘱咐你一番,你日后做事,也更安全。”

说着,嘉庆倒是从死后先取出了一串琥珀朝珠,道:“这朝珠原是皇宫珍物,之前皇阿玛赐了给和珅使用,不念他产业抄没,这串珠子又回了宫里。和珅究竟也做过你的教员,所以此次,朕也把这串珠子赐给你,这不是赏,是念让你记住,不要走这个失败的教员的老路,朕可绝不念看到,这串珠子再回到宫里来。”阮元晓得实在嘉庆还是对自己有所鼓舞,只是担心他不接受,才有这样言语,也便支下了。

接着,嘉庆又从身边取过一个小盒子,只睹那盒子长约尺余,宽有四寸,正好能装下一本宽厚的奏折。嘉庆道:“这个盒子,你之前或许不晓得,朕来告诉你,这是专为督抚准备的密折盒子。但凡你遇到费事,有部属官吏欺瞒于你,你不能和他们一同上折子的时候,这密折就有用了。朕也晓得,现下这些巨细官员,大半都是有私心的,所以有些事,你最好用这个来告诉朕。若是你将这密折用好了,对你做事可是大有裨益。”阮元也再次谢过了嘉庆。

只是这时嘉庆双目之中,却也出现了一丝难舍之情,仿佛自己内心深处,并不盼望阮元离开,只是大局为重,加上浙江也确实无人可用,自己才下了这个决定。一时嘉庆语气竟也渐趋柔和,道:“阮中丞,朕晓得,你初任直省,念来……念来遇到费事,是绝难避免的了。但你宁神,朕不会让你孤身奋斗,这盒子,朕准备了十个一模一样的,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找张进忠要一下就好了。若是你在浙江有什么难为之处,有什么人故意与你作对的,都尽管给朕写密折,朕必然帮你查办了他们。还有,朕晓得你素来谦逊,可你也要记住,朕用你,就是信任你,若是浙江那边,有些事你有了计议,自觉可以办好的,就尽管去做。千万不要为了对朕尊敬,就处处上奏,反而误了时日,那边许多事都急着去办,你……你可是延误不得的。”说着说着,自己心中竟也有些难得。

“皇上,臣……臣晓得了。”阮元自然清楚嘉庆心意,是以眼看离别在即,自己心中也颇觉不舍。

“去了之后,两件要事,你要先做,一是加强海防,两是继续赔补亏空。亏空之事,朕也已下了旨,眼下川楚战事未定,是急不得的,你须得寻个久长之策。至于海防,玉德调了闽浙总督,福建巡抚汪志伊,朕也识得,是个勤于公事之人,有他们背责福建防务,你在浙江,也不要太甚担忧了。”嘉庆晓得,阮元对浙江之任,心中是有感激之情的,所以不担心他做不成,反而担心他求治心切,竟有揠苗助长之事。是以这时也反过来安慰阮元,让他先放紧一些。

阮元也再次谢过了嘉庆,便即告退,去准备南下行装了。当然,这时的阮元还不清楚,浙江之行,究竟有什么为难之处。

嘉庆这日封授阮元,本就是预料之中,所以早在之前数日,嘉庆就已将闽浙督抚改任的诏令发送到了浙江藩臬提镇之手。李长庚自也支到了一份。只是李长庚支信之时,正好赶上海警,自己率兵一连出来追击了两日,这一日正好追上了最后三艘敌船。

“一会儿发炮的时候,炮身务必要稳,你看看,再往右面掉转一些。记住,一会儿他们船也会往前开,只有看准他们去向,这一炮能力打中!”李长庚素来勤于军务,对操船用炮之事颇多留心,这时睹眼前敌船渐渐向右侧移动,便嘱咐麾下炮手预先发炮,迎敌船来路而进,方得一击必中。

炮手调度炮位,依着李长庚所言,“砰”的一声,一炮发了出去。果然李长庚所料不错,他瞄准的是敌船船头之前数丈,这一炮发出,正赶上敌船移动,弹丸便即落在敌船正中,又是“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顿时烧得敌船之上浓烟滚滚。敌船也止不住的打转,再也前进不得。看来这一炮,是打中了关键之处。

旁边两艘敌船看着这艘海船起火,却也心惊胆战,急速扯满风帆,一路南下去了。只剩下已被炸出个洞的这艘敌船,立在海上寸步难行,海盗们眼看坐船已保不住,也纷纷跳海,自行逃生去了。

“大人!咱、咱们打中了!”炮手喜道:“要不,咱们现在也一鼓作气,接着追过去吧!”

“不要追了,咱们只靠过去,把前面船上贼人清剿干净了,便即支兵。”李长庚道:“眼下北风大作,贼人船只扯满了帆,这一日能跑出好几百里,咱们能这样追吗?若是咱们也一路南下,回来就是逆风,肯定会和后面的船失去联系!到那个时候就危险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艘敌船,李长庚也叹道:“再说了,这追了上去,若真是短兵相接,咱们就必然有机遇吗?贼人那船,你们看得清楚,比咱们的船还横跨一层呢。他们居高临下,咱们呢?我也念啊,我比你们更念追上他们!可话说回来,我不能拿你们的命去冒险啊?”船上其他兵士听着李长庚言语,也撤销了追击之心,只慢慢向那艘渐渐沉没的敌船靠去,准备多抓些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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