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突破了黑暗的包围,开端给大地温柔地装扮起来,晨风也顽皮地跑来凑热闹,把晨幕推开,让万物袒露在日光下。
云情悦把跑到阿含脸上的一缕发丝拂开,发丝柔软,带着夜的微凉。
他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就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这个汉子,这么睡着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无害而美好,直让人觉得用人间全部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都不够。
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她不盼望被什么遮盖住,而留下缺憾。
她十分顾惜此时的安静,因为她觉得他醉过来后,应该会生气,并且会很生气。
对于汉子来说,那种事情就差临门一脚,是会恼羞成怒的吧?
但是,像他这种躲藏至深,什么事都不在意,无所谓的人,会因为她的算计而生气吗?
他晓得发生了什么后,会不会还是无所谓地一笑而过,究竟他也没损失什么。
看吧,她确实是不晓得这个汉子,连他会有什么反响反映都拿不准。
就在云情悦胡思乱念的时候,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犹如金乌初临大地,刹那间芳华艳潋。
只是那金乌的光芒绽放不足两秒,随即便如末世降临,遮云蔽日,冰封千里。
云情悦觉得周围气温骤降,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答理他的决定虽然是瞬间做下的,但从那一刻起,她就没念过撤退,是以她的眼神也没有移开过那张仿佛冻结了的绝世美颜。
“悦悦醉来多久了?”
“我一夜未睡。”
一整夜没有说话,滴水未进,云情悦听着自己的声音带了秋初晨起的凉意,好似那声音并不属于她自己。
阿含忽尔笑道:“悦悦竟是连糊弄我一下都不肯了。”
云情悦看着阿含那笑,却有几分寒意,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她告诉自己,那不适的感到只是暂时的。
她早年不就在念有什么能打破他那看起来春风满面,实在没有真实温度的笑脸。
现在,零下1度也是温度,不是吗?只是过了今天,他的种种都将与她无关了。
“我只是说明事实,也没有让你产生某种误解,更没有应用这件事达成任何目的。”
如果五云听了云情悦的话,只怕会感慨,原来女人无情起来这么狠。
“所以,把玩簸弄了我,悦悦可开心?”
不肯去接阿含眼神里嗖嗖刮来的冰刃,云情悦起身,也碰巧错开了他朝她伸过来的手。
太阳正渐渐上升,阳光也慢慢地从云层中透出,云情悦用手遮在眼前,看着自己的手被阳光照得几分透明的模样。
“我只是念让你也体会一下,南柯一梦的感到。”
“然后呢?”
“然后我们便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阿含看着自己那只落空的手,慢慢地放下,轻声道:“我竟没察觉到你是什么时候出手的?王爷这招以牙还牙果然厉害。”
听到阿含不再叫自己“悦悦”,而是叫“王爷”,云情悦的心仿佛被那个称号撞了一下。
她转过身来,说:“你可能会猜我是在敲酒坛的时候动的手,也没错,不过那是双保险,在我答理了你赴约的时候,就曾经出手了。”
阿含晓得云情悦把事情都说出来,就是为了跟他断干净,看来她真的是心意已决。
云情悦溘然迈近一步,俯下身靠近阿含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又起死后退一步,道:“好了,这怕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闻你身上的味道了。”
阿含听她这话,心头巨震,猛地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慌张了。”
然而,云情悦却没有回答他,再次转身,飞身而去,她设下的封印也同时解开。
而阿含在设结界的时候,就默认云情悦通过,此时更是无法拦阻。
昨晚的幻梦此时在阿含的脑海里逐渐消失,他的耳边,传来云情悦在他昏睡时,坐他旁边的喃喃絮语。
“你晓得吗?实在我挺喜欢看星星的,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看着它们。每次我都市念,会不会我看着看着,再一低头,就回到原来的时空中,在这里的一切,实在都是一场梦。”
“但是又一念,回去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一个人。在这里的话,还有千羽他们,还能看着养眼。”
“今晚有风,你离我这么近,我闻着你的味道也没那么浓郁了,真好。”
“你这家伙,我说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你也没告诉我用的是什么熏香,只说你身上没有味道。”
“我当然晓得你身上没有味道,虽然一元大陆有气息相投的说法,但原身原先就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香味,不成能换成我就能闻到吧?肯定是你为了蛊惑我用的,而可恨的是我明晓得,还是觉得那香味很好闻,一闻到就愿意亲昵你……”
耳边的话语还在继续,阿含不知何时变得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情悦离开的偏向。
“灵魂气息……”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从刚才就憋闷的胸口一沉,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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