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群臣侧目,只不过当看到是户部尚书李起元这个老家伙后,一个个顿时眼不雅鼻鼻不雅心起来。
看着这颤颤巍巍的老人,李修亦是有些无语。
事实上,自他授命辅国理政后,这老家伙,是第一个主动靠过来的。
只不过……
这老家伙靠过来后, 第一件事竟是来伸手讨要银子!
说什么秦公辅国理政,朝政皆掌,户部空虚,念要免了户部该出的有功之士首功赏银,甚至还死皮赖脸的打起了山西抄家的那笔银子, 以及草原缴获的主意。
而之后, 还洋洋洒洒的递了过来一大篇财税改革之法,此中之法,甚至让李修都觉得颇为激进,
能臣,干臣,清廉之臣!
若不是晓得这老家伙是这浑浊期间的一股清流,李修还真念一刀将这老家伙给剁了!
“尚书此言,在理,但此谋,关乎大明安危,关乎大明国策,纵使再难,咬着牙也要执行下去。”
说到这,李修瞥了一眼那眯着眼老神自在的李起元, 再道:
“此次草原交战,大军亦是有不少缴获,可将其部门充入国库, 也能缓一缓国库空虚之患!”
“李尚书以为如何?”
这话中听, 李起元亦是一愣, 他此言, 可还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法,究竟,国库贫,但他秦国公,可不贫,内帑有几银子,他可是门清。
此次山西抄那些晋商的家,支获了几,他也探听得大差不差,还有那些从草原缴获的无数金银牛羊……
这些加一起,可是富得流油,若在以前,天子尚在,他也难有什么念法,究竟,再富,也会进了内帑,留给他国库的,估计寥寥无几。
但现如今,天子驾崩,这笔财富,可还在秦国公手上握着,也还没进内帑,更何况,以秦国公的职位,这内帑,进与不进,也没什么区别。
当初本念靠过去打打金风抽丰,却被推着打了一圈太极,无功而返,如今,竟主动送上门了?
送上门,又岂有不要的事理,至于这秦国公是否有什么谋划……
他李起元两袖清风,了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
“秦公支配妥当,臣以为可!”
李起元拱了拱手,慢悠悠的道上一句,便退回了队伍之中。
独留下一道道诧异的眼光,在李修与李起元两人之间流转。
李修显然不会理会朝臣们的诧异,再无异议后,他才转身,再次面相天子太后,拜道:“肃毅伯素有韬略,功勋卓著,臣以为,可为登莱巡抚!”
纱帐之后,周皇后朱唇轻动:“秦公识人,哀家自然宁神!朝政之事,秦公你处置即可。”
“臣遵旨!”
李修再拜,转身,眼光定格在还有些错愕的卢象升身上。
“肃毅伯,此任,敢当否?”
在同位勋贵武将的羡慕以及文官們诧异的眼神中,卢象升一步迈出,应诺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末将绝不背陛下厚望,不背秦公重托!”
“如此甚好!”
李修环视一眼尚有些错愕的文臣们,亦是毫无顾忌的爽朗一笑。
此朝议,目的,仿佛曾经达到!
……
朝议集,群臣出宫,倒也没了入宫时的那般拘束,三两同行,边走边谈,文武之间,亦是一如既往的泾渭分明。
较之武将勋贵那趾高气昂兴致勃勃的模样,文官们,则是显得安静许多。
新天子登基的第一场朝议,对这些混迹朝堂多年的文官们而言,所看到的,自然不是简俭朴单的几件议事。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秦国公,好手腕啊!”
迈步之间,几名阁老汇聚,孙传庭亦是忍不住感慨道。
封赏有功之将,在天子驾崩前曾经册封过的前提下,剩下的,本应在军中举行,振奋军心士气才是上策,可却被拿到朝堂上当着百官面封赏,显然,此举是在显威。
而随后对后金封锁战略之事商议,以及拜托,无疑又是丢出了一颗甜枣,显示他秦国公的开明,来抚慰群臣之心。
而再之后,与户部尚书那一番交游,较着又是在拿着甜枣勾引群臣,告诉群臣,跟着他,利益少不了!当然,在孙传庭看来,注解为国之心的意味,仿佛要更多一些。
最后,乾纲独断登莱巡抚人选,显然,又是在正告群臣,这朝堂,是他秦国公说了算!
显然,就一般而言,还差了一道杀鸡骇猴的顺序。
只是不知,谁会成为那只用来骇猴的鸡!
“这样下去,内阁,恐成铺排了!”
有阁老轻叹,满是无奈。
“应该不会。”
孙传庭摇了摇头:“纵不雅秦国公行事,虽或许狠辣强硬,但,目的性极强,只要目的达到,基本的分寸,皆会掌握好。”
“他不会看不出来,内阁的存在,对朝廷的利益。”
“且,这些日子,秦国公,仿佛也是在像朝臣注解态度,显然也是盼望尽快平和平静人心……”
说到这,孙传庭亦是一叹:“不管如何,内阁,只怕要回到永乐之时的模样了!”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一愣,随即,亦皆是无奈一叹。
辅国理政,大权在握,且,兵强马壮。
如此,除了那名义,其他,与天子何异?
强权天子,则意味着弱势臣子。
如今,不正是如此?
……
“待会召集诸将,来我尊府一叙。”
出宫路上,李修一如既往地安静淡然,只不过,在出宫之后,却是突然朝身旁的两娃子吩咐了一句。
“好勒。”
两娃子立马领命,随即笑道:“这下可是称了他们的心了,之前早就嚷嚷着要到修哥你尊府拜访呢。”
“刚好趁这机遇聚一下,过上几天,职司任务支配下来,就海阔天空的,难得再聚一起了。”
“是该聚一聚了。”
李修点了点头,从来,他都喜欢防患于未然。
武将桀骜疯狂,实属常态。
但,必要的告诫,还是不能少。
桀骜可以,疯狂也行,但凡是,得有个度。
不然的话,朝堂可不比军中,别没死在敌人的刀锋之上,却倒在了朝堂的软刀子之下,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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