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堡。
地处延绥镇,榆林中路一带,为延绥镇榆林地段前沿预警体系中的一座墩堡。
墩堡以青砖砌成,高约莫十余米,整体形状为圆筒状。
按大恒戍边法规定,每五里一座边墩,墩堡编制虎蹲小炮两门,炮手三人,燧发枪兵六人,刀盾蛇矛手三人,传讯兵一人,配战马一匹。
在前明之时,墩堡体系,尚且是与屯田体系为一体,墩堡之兵,亦是必要戍边屯田。
而自军改之后,戍边屯田体系虽然照旧存在,但所囤之田,也都挪至长城之内,墩堡体系,不职屯田,所需之粮,皆有所属戍边之营,卫供应,且按规定,每个墩堡,存粮存水,必须按照半月之量准备。
如此,以墩堡之防御以及兵力设置,在完成预警之后,纵使面临大股敌军,也足以拥有必然的自保能力。
还不过十五岁的赵良栋,便是这长乐堡的一名燧发枪兵。
对赵良栋而言,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在墩堡上方,手持千里镜,不雅察着各个偏向。
亦或者在堡垛上,架着燧发枪,瞄准着各个目标,念象着自己扣动扳机,命中目标的场景。
有了赵良栋这个爱好,墩堡之中的其他士卒,倒也是乐得逍遥,一个个窝在墩堡之中,吹牛打屁,过得是好不惬意。
“嗯?”
又一次端着燧发枪瞄准之间,天际之间隐隐传来的黑线,却是让赵良栋瞳孔忍不住一缩,他猛的一把拿起千里眼,天际之间,那奔涌的铁骑,清楚映入眼帘!
“敌袭!”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瞬间响彻这番天地。
踏踏踏……
底本还在堡中吹牛打屁的寡将士,一窝蜂的冲到了墩堡顶层。
“快!你们两个点狼烟!”
“其他人,立即准备迎敌!”
总旗肖平面无人色,压着心中惊慌下令道。
一个个士卒如无头苍蝇普通,在这墩堡之中跑动着,着甲的着甲,上膛的上膛,还有给虎蹲小炮塞着炮弹的,滚滚的狼烟,亦是在这长乐堡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在这大漠沙漠,方圆数十里,皆是看得清清楚楚!
“冲过去,不用管他们!”
阿布鼐暴喝!
奔涌的蒙古铁骑,完完全全疏忽了这一个难啃的墩堡,朝长乐堡后方的延绥镇奔涌而去。
而此刻,榆林关城,尚且是城门洞开,交游行人,川流不息。
战事一起,对蒙古的互市,自然便已关闭,只不过,自陕西天灾愈演愈烈后,公民便多有逃相当外河套之地讨生活,随着时间推移,在这三边之外,倒也形成了一个个汉人村镇。
只不过,在如今大恒军事重心转移的情况下,也没有从官方层面上,向河套地区发展。
如此,自然是量体裁衣,大开边关,加强关表里交流。
只不过,自陕西各地逆民做乱后,各处边关,亦是随之严阵以待。
兵将伫立,一改往常之集漫随意,仔细的检查着过关行人商旅。
“都盯着点,他娘的,有违禁物品,直接抓起来,抵抗者,杀无赦!”
榆林关守将秦安靠在城垛边,朝城下骂骂咧咧的呼喝一声。
“将军!狼烟!”
话刚落,一声惊呼便骤然响起!
秦安猛的转身,一把掏出望远镜,天际之间,直冲云霄的滚滚狼烟,清楚映入视野!
“他娘的,关城门,杀鞑子!”
秦安满掩冲动,接连几声暴喝,随即猛的抄起一旁鼓锤,狠狠的敲了几下,隆隆的战鼓声,瞬间响彻天地!
“杀!”
此刻,城门口,一支从关外而来的商队,却是突然发难!
一柄柄战刀从车架上抽出,一名名底本恭敬老实的商行护卫,接连暴起发难!
而此刻,天际之间,奔涌的铁骑洪流,已然显现!
这般突变之下,整个城门处,亦是一片混乱!
“娘的,给老子玩这招!”
秦安神色瞬间阳沉,一把拔出战刀,杀气腾腾:“秦宁,你带人守城,其他人,给老子准备,跟老子下去砍了那帮牲畜!”
……
京城。
南北偏向。
皆是驿站快马飞奔,从南北各地,向京城汇总着各方战事的消息。
京城公民们,也早已习惯了这般快马飞奔之景,官道之上,行人商旅,也都是自觉的行走在道路两旁,留出中间位置,避免冲撞了军情快马。
乾清宫中,也照旧是那般繁忙之景,只不过,以往在天子默许下,大肆插足军事的文臣们,在这段时间,却是较着老实许多。
“陛下,陕西急报!”
伴随着这一道高呼声,殿中的喧嚣,顿时为之一滞,一股莫名的压抑,亦是随之笼罩这座乾清宫。
天子接过这封军情急报,仅仅是粗略一眼,天子脸上底本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一股浓浓的杀意,亦是轰然爆发!
“好胆!”
天子怒喝,奏本猛的拍在桌面,这一张雕刻精美的木桌,亦是轰然倒塌!
“陛下息怒!”
在场文武大臣,亦是心头一颤,一个个噗通跪倒在地,高呼出声。
天子杀意沸腾,阳冷的眼光在文武大臣之间环视,最终又在王五及李若链身上流转。
许久,天子才深吸一口气,冰冷刺骨的声音亦是缓缓响起:
“刚陕西来报,说是礼泉水库,安民水库,渭河第两,三,六段工程等地,在同一夜爆发贼乱,主谋为白莲教!还抓住了伪明及蒙古细作!”
“贼乱曾经镇压,只不过……”
说到这,天子停留片刻,缓缓蹲下身,看向在场文官,武将,及王五李若链两大情报头子。
“你们谁能跟朕解释一下,白莲教,是如何弄到大批火铳,还能运送进各大工程之地的?”
天子此言,就如阳天霹雳,震得在场文臣武将,还有王五李若链两个情报头子面色煞白!
军械制造,放眼整个大恒,也只有皇城军械司,工部兵仗局,以及江南军械厂,三个军械厂能够制造军械!
其余各地,哪怕是边疆重镇,也不允许私造军械!
而火绳枪哪怕技术含量不高,但也绝非随随便便就能建造的,没有成规模的工坊,没有各个渠道的资本,底子不成能实现!
在如今的大恒,铁,硫磺硝石这些制造军械之资本,早已是专门管束!
显而易睹,无论是有居心叵测者私造军械,还是军械厂军械流出,都是天大的洞穴!
而各大工程之地的管束制度,在场诸人,自然无比清楚!
文武,锦衣卫,内廷各方参与,各方制衡!
如此制度,还能大批量的流入各处工程之地……
念着那一个个恐怖的可能性,在场寡臣,哪怕是久经风雨,在此刻,一个个也是冷汗直流。
这一次,真的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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