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甘姬,甘姬索命来了……”
惊魂未定的翟氏被扶进了灯火通明的内室,坐在圈椅里,仍有些失魂落魄,非说外面有鬼。
这么冷得天,只有她满头大汗。
“怎会呢,四嫂定是看花眼了,我已命人将院子角角落落都翻找了一遍,别说白影,连块白布也没有。”
姜佛桑语声轻缓,递了盏热茶给她。
翟氏也不喝,捧在手里,试图驱走身上的寒意,可还是抖索个不停。
“真的,弟媳,我真得看睹了!那白影还冲我飞了过来,我看得真逼真切,是甘姬的发髻,可是她没有脸、没有脸……”
给她擦汗的随身女仆也被这话吓到了,手一直在颤。
姜佛桑讶然,问菖蒲:“你们看到没有?”
菖蒲和吉莲几个纷纷摇头,都道未曾看睹。
姜佛桑转向翟氏:“旁人都看不到,独独四嫂能看到,会不会……甘姬只念睹四嫂,亦或者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此言一出,翟氏吓得把手里的茶盏都丢了出去。
“我与她有甚么说头!不过一块做过几次绣活,前阵子她不也来你院子里坐过几回?论相生,大嫂都比我跟她生。就算她是冤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也欠妥来找我!”
姜佛桑似也犯了难:“那怎么偏生让四嫂给撞上了?”
菖蒲在一旁道:“婢子听说,才死之人,魂魄要在世上盘桓些时日方才会被黑白无常勾去,四少夫人念是赶巧撞睹了,又或是无意被缠上了。”
翟氏面色已如金纸普通,牙齿咯咯打架。
这么说,她方才睹得真是甘姬的魂魄?若只是无意撞睹倒还罢了,若是被缠上……
女仆帕子没拿稳,戳到了她眼里。
翟氏回过神,怒火上头,劈头盖脸打了她几巴掌:“你方才是死了?!主子遇险你躲在何处?”
女仆才进院就被几个女侍推去玩藏钩戏了,但她哪里敢实说,捂着脸不敢吭声。
翟氏出了气,反倒镇定了些,埋怨起姜佛桑。
“若非五弟媳叫我来,我也不会遇上这等晦气事。弟媳还是找人做做法事吧,怎么那么巧甘姬就出现在你们扶风院?虽说五弟不肯承认……汉子的嘴,谁不晓得。”
单凭这话姜佛桑就确认翟氏曾经清醉了,笑:“都说鬼神最难欺,平生不做亏苦衷、夜来不怕鬼敲门,甘姬若至,我和夫主自当烹茶以待,何须做甚么法事呢。”
请鬼喝茶?翟氏看着笑盈盈的姜佛桑,真疑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样一念,连带着周围的人、包括整间屋室,顿时都鬼气森森起来。
她再待不下去,直嚷着要走,“你、你多派几个侍女送我回去。”
姜佛桑依了她,派了八名女侍挑灯送行。
人走后,春融进来,问:“女君,婢子完成得如何?”
所谓人形不过是稻草扎的人奇、外罩一层白袍、再带一顶假髻。
这些都容易,难的是操控,虽然可借助绳索,但也需极大的气力和精确地操控。
幸而有春融。
姜佛桑颔首轻笑:“甚好。”
念了念,吩咐:“将那些东西尽快处置掉。”
春融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送行的女侍回来,个个脸色都不好。
翟夫人一路上神经兮兮,看什么都觉鬼影幢幢,她们也被惊乍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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