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房内一片集乱。
气冲斗牛的萧琥手握着断了一截的鞭子喘着粗气。
萧元度立在几步开外，手里握着断掉的鞭尾，仍旧挺拔如紧。
“打够了？出气了？”
转身即要走。
萧琥火气腾地又窜起万丈高，“你以为是一顿鞭子的事？！可知此次稍有差池，你坑惨了你老子，也险些坑惨了你自己？！”
萧元度停步回身，满脸不以为意：“洪襄不是早有计划, 你不是也赞成？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大业，为了公民，怎么我就不能？”
“因为你是我生的，你几斤几两的骨头我不清楚！”
还为大业、为公民，真要是那样，倒是他烧了高香了！
萧元度也不辩解，只冷笑：“我再说一遍，我是我阿母生的。”
萧琥七窍生烟。
睹他已打开房门，指着他背影道：“别怪我没告诉你，和离之事已定，此事相干重大，断无回旋于地，你再别打甚么歪主意，否则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萧元度身形稍滞，继而大步出了厅房。
太阳早已落山，各处挂起了灯。
萧元度苦衷重重走着，抬眼发明曾经到了扶风院。
扶风院门前煞是热闹，停着数辆马车，皆装得满满当当。
马车旁一个管事捧着册子，正清点着甚么。
清点完毕，对一旁的菖蒲点了点头, 将簿册清偿。
菖蒲跟着便吩咐为首的驭者：“你们先行去东城别苑。吉莲晚阳，幽草重环, 你们盯——五公子？”
东城别苑？
萧元度心下一惊, 疏忽寡人的行礼问安, 一甩袍角，疾步匆匆进了院中。
姜佛桑立于地衣之上, 环顾着这间主室。
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当初离开许府之时。
所不同的，当时是全然解脱的表情；而此刻，竟有那么一丝丝的……
这可真是奇异。
算上宿世，她在许府待了八年有余，在萧府尚不足四年，此中大半时光还是在巫雄度过。
有什么可不舍的？
终归都是要埋葬的。
又看了两眼，转过身，倏地顿住脚。
萧元度不知何时进来的，就在她死后。
衣袍破了几道，似是鞭抽的陈迹。不用说，定是才从萧琥那回来。
红唇微动，最终紧紧抿起。
两人相对而站，一言不发。
还是萧元度先开的口，“你要搬出萧府？”
“是。”
“搬去东城别苑？”
“是。”
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支紧，一瞬不瞬盯着她：“我问你，和离书，是不是萧琥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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