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萧元度当然不承认他有在怕。
但姜佛桑又岂会不知，相逢以来，他隐隐的排斥、若有若无的逃避。
她们之间横亘着四年，四年间彼此的变化、发生的事，越不过去。
越不过去的还有宿世……
“你还念晓得什么？”姜佛桑眼望着他，“念问什么你就问，我知无不答。”
萧元度问了，却不如姜佛桑所念，他问了蒲家之事。
他并不关心蒲家人死活，他在意的是犀游苑九龙池发生的那些，是否属实。
姜佛桑没有否认：“史殷奇与蒲荐情份非同普通，除去蒲膺，留下蒲荐，蒲家仍有复起之时。史殷奇对蒲荐彻底失望，进而也会疑心那几个殿前校尉对他的忠诚，这样东宁州州牧之位我才更好——”
“够了！”
萧元度怒而打断她的话，以一种不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为何、为何可以如此轻描淡写……”
若是危机时刻出于自保而不得不采取这种方法，萧元度绝不会说什么。
但是现在，紧紧是为了扳倒蒲家、为了她的企图……她这种可以豁出一切的态度难免让萧元度心惊。
“姜六，你曾经开端不择手腕了。”
姜佛桑眼神微黯，旋即一笑：“如果你指的是色诱蒲荐——”
她念解释一下自己只是顺水推舟。
底本另有法子对付蒲荐，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留给她的时间本就不多，那么有更省力的法子为何不用？
再者蒲荐一个醉鬼，与他周旋毫不辛苦。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碰过自己一根指头，头发是姜佛桑自己扯的，衣裳也是她自己撕的。
但，有何区别呢？
她顶着这样一张脸，萧元度岂会不知所谓的色诱有多荒唐？
他无法容忍的是她的手腕。
可是这样的手腕以后还会有，甚至更要狠辣十倍百倍，更让他难以忍耐。
先生曾说，进了权力的角斗场，谁也别念落得干净。
可这世道本就不允许人干净。
与其一辈子委屈求全仰靠别人庇护来保持明净，或者最终被时与命玷污，那不若自己掌握主动。
这么一念，仿佛也没有什么必要解释的了。
姜佛桑仰起头，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若是陷入此地步的是阿丑，是阿丑做了这些事，你会谅解吗？”
萧元度念也没念：“她不会。”
话出口，似有些后悔。
但终究也未曾改口。
姜佛桑低眉笑了下，对他的反响反映丝毫也不意外。
从萧元度种种反响反映来看，他应当曾经猜到自己和他一样也是更生的了。
他寻来南州，或许是念做最后的验证。
验证之后他会如何选择呢？姜佛桑也不能很肯定。
虽然太岐山洞坦白时他曾经尽可能给“妖妃”周全，把妖妃招人恨的原因大半都归在了昏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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