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坐在讲台前面,手指轻轻点着摆放在面前的面具。
这个面具是木制的,面具上凋刻着的表情似哭似笑,眼眶处深深凹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什么鲜活的东西正在“眼睛”的位置上轻轻跳动着,宛如最炽烈的心脏。
手指轻轻拂过面具的皮相,白令的表情若有所思:“也不晓得这些家伙会看到什么东西?”
这个面具,也就是“罪面”的意识入侵能够潜入某个人意识的最深处。
在经过蓝空一战之后,白令掏出蓝空的整个眼眶、连带着部门神经,装在罪面上。
这让它的能力获得了不小的提升,由只能够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幻觉,变成了很难察觉出真实的及时推演幻梦。
这个幻梦能够在同一个时间内推入复数个体进入此中,并且罪面还会尽最大的力量来保证这个幻觉的不乱性和真实性,以此来加固其他人对幻觉真实性的认知、再反过来补足幻觉的基本框架。
就好像是人类在邹野面前展现出恐惧就会越发陷入恐惧的深渊,当某个人在罪面的幻觉内表露出一点“相信”的意图,那么他们就会被深深困在幻觉之中。
也因此,白令直接动用了这个玩意儿,把全部的学生都给推近了他们自己的幻觉里。
既然念要让他们切身体会恐惧,那么当然得把他们最害怕的事情演绎出来让他们看。
手撑着额头,白令念到:“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之中应该也有人会醉过来了。”
在这些学员里,有些人优良到白令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若是说这些人才里还有谁能够被称为“人才中的人才”的话,那么就应该是这些人了。
睁开眼睛,白令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教室的某处。
在他的视线之中。
上一秒还沉溺在幻觉里彷佛不成自拔的某人,身体轻轻一颤。
然后,黑色的头发瀑布普通倾泻而下,右眼隐现在黑发之后、宛如陈年的枯井。
那个人站了起来,气势凌厉如出鞘的长剑。她身上贴称身体曲线的衣服在空气中展露着色彩,胸口处纹着的一朵黑色蔷薇看起来异常醉目。
“血蔷薇”,宋清辞。
此前跟丁炎一起参与特殊技巧稽核的人,也是在这一批人里,白令最为注目的人之一。
注意她的原因很俭朴,她这个人比力特殊。
“恐惧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它和疼痛一样,虽然看似是束缚我们的繁重枷锁,但现实上它们却是保护的命脉,是能够将人类从危险和黑暗之中拽出来的绳索。”
坐在椅子上,白令看向那个小麦肤色的少女。
“尽管恐惧会给异种提供力量,但是事实上这并不代表恐惧的缺席就能够让猎人无往晦气。在狩猎的进程中,若是以此而有恃无恐,只会被更大的浪潮吞没。”
起身,白令缓步走到讲台前面,半个身子倚靠在金属讲台上。
他微笑着看向宋清辞:“过去训练你的人计划将你打磨出无懈可击的器械,但是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奇……罢了。”
“人奇是易碎的玩具,只能够赏玩、却无法任用。也难怪,建造瓷奇的师傅会将这个作品抛掷出去。”
白令轻叹一声:“因为,这是一件失败品啊。”
伴随着他的话音。
底本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宋清辞勃然色变!
她死死地盯着白令,眼神里涌动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实质化的怒火。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是事实上她的感情比起谁都要热烈。
缺失了某方面,那么在相似的方面就会得到补足。
至少在愤怒上,宋清辞的燃烧比任何人都要高!
她的身微微摇晃,面临着白令,宋清辞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支……回,支回那句话。”
支回?
白令轻笑了一声:“这本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你的创造者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是能够彻底剿灭异种的终极武器?还是完美到无需操刀的诡秘道具?不,你实在什么都不是。”
白令从讲台上下来,一步步靠近窗台。
他打开窗户,让正午的阳光自旷地上投射而来,照在灰蒙蒙的雾气上面、带出流光映彩的通路。
光芒照在宋清辞的身上,让面无人色的她,看起来真的宛如一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她的影子倒影在地面,看起来甚至比死了很久的白令还要……渺小。
“这个世界的走向就像是戏剧,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其最终的终局在成立之初,大幕推开之时就曾经决定好一切的走向,就像是风卷起尘砾、海漫过沙滩一样,无可更逆。”
“你,曾经行走在悲剧的源头之上,中间是狭窄的道、两侧是战栗的歌。等到刑具高挂、终末之时将至,你才会意识到命途有尽。”
白令的声音安静而肃穆:“原来毫无恐惧,也并非功德。”
这是白令的有感而发。
在日记本上记载的全部豪杰之中,“血蔷薇”宋清辞都是下场最为惨烈的一个。
她不会感到恐惧,或者说她恐惧的阈值极高。在这样的情况下,宋清辞猎杀异种的早期的确可以说是顺利无比。
因为不会恐惧、所以不会自乱阵脚,再加上她本人实力也不错,所以她甚至在刚从云上学院出来的一年里,就亲手干掉了一只“灾难”级异种!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功德。
宋清辞的过分活跃,给她带来了名望和荣誉,让她成为了“豪杰”和“盼望”。当时的许多人都认为,冷静冷清镇定的她会是未来人类的先锋,是守护人类的坚壁。
但是很快,没过多久,这面墙壁就坍塌了。
尽管不会恐惧,但是这并不代表宋清辞是无敌的。她还是人类,还有感情,只是缺乏了害怕的表情,并且性格无比坚强而已。
并且宋清辞本人还有着很大的性格缺陷。
甚至于未来的“红莲行者”跟她相比,都能够算得上一般。
她是一个极端的、极度的“圣人”普通的人物。以高标准严要求对待自己的同时,也会保护他人,并且力求他人也跟自己一样优良。
可以说,如果真的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宋清辞必然会成为人类的领袖。尽管她的性格缺陷很大,但是这一点在未来那个乱糟糟的世界里,反而并不是坏事。
究竟遍地焦土的疯狂世界里,强权某种意义上会带来战争与平和平静。
不过,有些异种可不管这些。
作为从传说之中扭曲出来的产物,不少异种可以说是残虐至极。
而在这之中,有些家伙更是撒旦看了都摇头。
例如历史记载之中的“蓝胡子”。
未来的异种“蓝胡子”,就设下计谋、生擒了宋清辞。
然后,将这个人类未来的盼望、守护人类的铜墙铁壁,施以严刑、凌虐致死。
手腕残忍、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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