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道玄真人还没有回来,但寡人之中,隐隐都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片刻之后,道玄真人缓缓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回到了座位之上,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道玄真人却没有连忙向张小凡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旁边的普泓神僧道:“普泓师兄,我门下弟子无礼,让师兄睹笑了。”
普泓微微一笑,合十道:“道玄师兄哪里话!”
这时,苍紧道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张小凡的那根烧火棍,放到了道玄真人手边的茶几上,道玄眉头微皱,向他看去,眼中微有困惑之意。
苍紧道人低声道:“师兄,刚才你走之后,形势稍有混乱,此物关系甚大,为防万一,我便将它支起,现在再放回在此处。”
道玄点了点头,道:“师弟有心了。”
苍紧道人随即退了回去,道玄真人的眼光,深深注视着他这位“好师弟”的背影,直到对方转身,他才深吸口气眼光再一次地回到了张小凡的身上。
寡人一时都慌张起来,晓得接下来的,只怕便是决定这个少年命运的时刻。
“张小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张小凡照旧是不言不语。
“砰!”
一声大响,寡人震骇!
道玄真人彷佛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张小凡怒道:“孽障,当年我看你身世不幸,将你支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张小凡身子摇了一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仿佛念说些什么。
但道玄真人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世界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寡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来,寡人中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彷佛隐隐有些不忍,向道玄低声道:“道玄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推敲……”
道玄哼了一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着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烧火棍,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张小凡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不大白李青云为什么要他不准说出真相,只茫然望睹道玄伸起了手臂,师父田不易面色铁青,仿佛正要说话,林惊羽咬碎了牙往他这里冲,而周围青云弟子,乱成一团。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呀!”
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寡人无不失色。惊恐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普通。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张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寡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留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普通巨细的异种蜈蚣,色彩灿艳,尾部竟有七条分叉。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张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哆嗦了起来,眼光直直地瞪着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时光刹那间如倒流而上奔腾咆孝的巨流,将他带到了多年前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普智与神秘黑衣人决斗,而他同时失去了自己全部一切的血腥之夜!
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身心处泛起的无边血腥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伸出手,一把将烧火棍紧紧抓在了手中!
他大白了,终于是大白了。
李青云为什么不让他说出真相,原来真相后还有他他无法念象的残酷。
这个时候,曾经底子没有人注意到张小凡的异样,全部人的眼光和注意力,都在道玄真人身上。
青云门寡位首座长老,其睹识阅历岂是常人可比,眨眼间即将道玄真人围了起来,特别是与那只七尾蜈蚣隔开,待寡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尽皆失色。
只睹道玄真人右手哆嗦,中指处赫然有个伤口,显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伤,只睹在这片刻间,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从指端伤口之处,一道惊心动魄的黑气,几乎以看得睹的急速向上攻去。
七尾蜈蚣以世界绝毒着称,便是道玄真人这般得道高人,竟也为之所困。
道玄真人身体踉跄两步,左手并指如刀,向那只片刻间几乎曾经麻木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绘符,登时将那道黑气上攻之势挡缓了下来。
此刻苍紧道人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看道玄真人伤口,转头向张小凡大喝道:“张小凡,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寡人心惊胆战,张小凡用力摇头道:“不,不是我……”
被寡人簇拥着的道玄真人,此刻面色曾经稍好,但七尾蜈蚣何等剧毒,便是在他脸上,也隐隐望睹黑气,薄而不集,他深深呼吸之后,道:“快将这孽障擒下,好好审问。”
苍紧道人转过头来,道:“师兄宁神,有我在。”
道玄真人一怔,向他看去,正待说:“那就……”
他的声音溘然停了下来,苍紧道人在他眼前的那张脸,突然从焦急神态,变得狰狞无比。也几乎就在同时,道玄真人腹心一凉,瞬间剧痛传来,身子大震,底本移往右手压住毒势的一身精元,突然集失。
“啊!”
道玄真人一声大吼,左手倒切下来,苍紧道人左手连忙迎上,两相撞击,苍紧道人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间却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横握着一把短剑,晶莹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剑身之上,血痕累累,鲜红的血,从剑刃之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大殿上的青砖之上。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如死普通的寂静。
道玄真人墨绿色的道袍,腹部之处转眼间已然变做了深色,他整个人的脸色也顿时苍白之极,只是,他此刻脸上的发急之色,却远远胜过了身体上的苦楚。
“你,你做什么?你疯了吗?”他嘶哑着声音,向着站在大殿门口处的苍紧道人,问出了全部人的疑问。此刻,甚至连龙首峰的弟子齐昊、林惊羽等,也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张大了嘴,望着那个曾经是这青云山上最有权势之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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