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生涩的呢喃声响起，连绵不绝的耀眼金莲竞相绽放。
无边的霞光斑斓蒸腾，凝聚成璎珞、明珠、琉璃等种种祥瑞异象。
氤氲灵韵飘渺缭绕，烘托着楼台愈加华贵纯净，如东海桂玉明媚浩然。
在楼台顶端，有位赤身裸体的鬼魂。
宽阔健硕的胸膛，紧实强劲的肌肉，还有那双如古潭般深邃的眼眸。
正是文殊！
西方尊者、阐教金仙、截教红尘客、以及诸位大能，皆木鸡之呆的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文殊把代表西方地势的绘卷，握在掌中。
微凉细腻的绘卷集发着明光，显露出浩瀚连绵的西方地皮虚影。
数不胜数的名山大川，奔涌不息的河流海洋，深邃神秘的森林密谷……
上百处无主道场，如残暴的星辰般熠熠生辉，虽没有磅礴浓郁的灵韵，却都是钟灵毓秀的地界。
文殊嘴角咧起，眼光幽幽看向西方两圣，嗓音温润的说道：“大局已定，多谢圣人犒赏。”
“真是放肆，文殊，你竟敢公然作弊！”
“不尊教条，不守规矩，我西方弟子不屑与你为伍。”
“青天白日之下，如此厚颜无耻抢夺机缘，真应该将你千刀万剐。”
“两位圣人，请将文殊镇压在须弥山上，永生都不得放出。”
……
嘈杂的议论声骤然响起，文殊的所作所为，受到寡生的强烈指责，尤其是义愤填膺的截教弟子，都在为乌云仙打抱不平。
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那道身影，盼望用嘶吼和谴责的力量，将他从高处推扯下来。
星光追随在药师身边，睹状急速轻声说道：“尊者，文殊如此猖狂无耻，您可以趁这个机遇为乌云仙掌管公道，从而推拢截教的寡位弟子，又能白白提升威望，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呵呵，傻孩子。”药师宠溺的笑了笑，揉了揉星光的脑袋。
“别记了，文殊从始至终都未损坏过规则，圣人早就说过拿到绘卷即胜利，又未曾添加过其他的条条框框。”
“可是，他很无耻，他没有尊重旁人的努力，竟然通过捷径谋取利益，这不公平！”星光正义感爆棚，恨不得冲上云霄，将文殊从顶端踹下来，为那些付出辛劳的挑衅者掌管公道。
“公平？”药师冷哼一声，看着星光眼里满是无奈。
“星光，你是满天星斗的灵韵所化，对待人间百态本性的带有善意，但你别记了，这里是洪荒最为贫瘠的地带，眼前这片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盛世，不过是圣人为了蒙羞的伪装而已，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若还在坚持那可笑的正义感，只怕连活着都是问题。”
“至于公平，呵呵，那不过是弱者心生贪婪，却对美好的事物无能为力，念要乞讨利益却舍不得脸面，从而编造出来的借口罢了，别记了上古期间的道魔战役，谁的双手不是沾满鲜血，可最后胜者坐在紫霄宫万物仰慕，败者流放洪荒之外自生自灭。”
“唯有站在巅峰的强者，才有资格谈论公平，我们还不够资格。”
药师的话在星光心里泛起涟漪，变强的信心如星星之火，迅速燃烧起来疯狂壮大。
“强者么？”他抬起头仰望苍穹，将那道阳沉的身影牢牢记在心里，“我要变强，强到可以改变规则，将文殊这等奸邪之辈尽数斩杀！”
面临寡生的指责，文殊却始终不为所动。
他眼光柔和的看向西方两圣，嘴角露出澹澹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慌乱。
准提圣人皱起眉头，面临这样的场合场面略微有些烦躁。
文殊确实没有违背规则，不过是钻了空子而已，如今摆在面前的情况，完全是道德和规则间的博弈。
遵循规则，文殊就是魁首，获得率先选择道场的机遇。
守护道德，他将反驳自己的规矩，从而声望受损，日后在西方难以建立威望。
势成骑虎。
准提思索良久，选择了守护道德。
脸面受损可以再挣，威能也能再次积攒，但此次成全了文殊，岂不是寒了全部人的心。
“文殊。”准提圣人低声呵斥道，“西方主张公平仁爱，你却用此等手腕拔得头筹，心里不会感到到羞愧么？”
圣人天威浩荡，问责声在天地间激荡，骤然令寡人鸦雀无声，皆眼光灼灼的等待着下文。
“异常抱歉。”文殊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声音清楚无比的解释道。“我并不会感到到任何愧疚，反而有些沾沾喜喜。”
“尽管我用了卑鄙无耻的手腕，却能在这场博弈中拔得头筹，得到首位选择道场的机缘，并且将乌云仙这位强者踩在脚下，那种感到可真的是太美妙了。”
“你！”准提圣人骤然瞪大眼睛，紧盯着文殊有些说不出话来。
“活该，他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弥勒发急万分，难以相信这样的话，出自文殊的嘴里。
“公然承认自己的恶行，这就是在道德上留下污点，日后难以挤进西方的权利中枢了，他难道真的不在乎这些么，那又为何谋取八宝功德池？”药师眯起眼睛，脑海里思绪万千，阐发着文殊此举的真正目的。
金蝉子立于远方，听到文殊自毁出息的言论，面露冷笑的捻动着珠翠，“有舍就有得，此举虽会被后人诟病，却能争得灵蕴最为浓郁的道场，所谓胜背无常，喜忧参半就是这个事理。”
就在这时，接引圣人溘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文殊，选择你所钟意的道场吧。”
“多谢圣人。”
文殊将绘卷轻轻抖开，显露出西方的山河虚影。
在万寡瞩目下，他伸手指向西南偏向，无边的黑色烟雾蒸腾而起。
“我要这里，作为日后的道场。”文殊朗声说道。
“靠，他是疯了么，竟然选择耕读山脉，那可是罗睺自爆的地带，毒虫凶兽无贫无尽，是西方最为危险贫瘠的位置。”
“文殊心里究竟在念什么，那处山脉连绵六万八千里，污秽和死寂的力量经久不息，据说早就被西方高层抛弃出复兴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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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止，耕读山脉的苍穹上，终年不息弥漫着毒雾，里面满是嗜血残忍的异兽，文殊不过是真仙境界，哪怕耗尽心血也无法净化此处啊。”
这时，有位年迈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面容苍老，饱经风霜，岁月在脸上留下数道沟渠。
正是当初在八宝功德池前，被文殊感染的那位碧水犀牛——娄山！
这段时间，他行走西方，日夜梳理山川河流，感到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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