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
水汽弥漫的阳暗小巷中，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分立在无名女尸身旁。
“死因确定了，快过来。”
合法陆离叠起纸片默默沉思时，杜克突然催促他过来，声音中带着兴奋，仿佛有什么重大发明。
“怎么回事？”
“与上一位受益者不同，她并非是死于割喉，你看这里！”
贴得如此近，即便戴了口罩，陆离照旧觉得恶臭难忍。
不过，等他看到杜克指的处所时，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颈部这条伤口很奇异，边沿极不规整，你觉得像什么东西留下的陈迹？”
闻言，陆离顾不上恶心，将手伸过去按了按，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靠近了不雅察——除去血渍外，手套上还黏了些许皮屑。
“绳索，或者铁链，也许她生前就被控制住了，是死后被移尸此处的。”
他感到有些拿捏不准，究竟侦探不是外科医生，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于是，在说出猜测之后，陆离抬眸打量地面，盼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佐证自己的说法。
而杜克检查尸身的动作从未截止。
同时，用一种很笃定的口吻地对陆离说：“何止，除了脖颈上的勒痕，其它伤口全是弃尸于此之后，凶手故意所留，这家伙绝对患有极端的演出型人格障碍。”
说着，他又捏开女尸合拢的眼皮，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显露出来。
“机械性死亡的典型特征，双眼充血、巨细便失禁，血液呈暗红色。”
等杜克说完，陆离也注意到了死者裙角的水渍，后来他还以为是雾气固结，亦或者雨水。
看来，正如信中所说，他是因为喜欢杀人而杀人，先将受益者干净利落地杀死，再恶意毁坏尸身，以求吸引人们的注意。
一念至此，陆离不寒而栗，如果再不阻遏凶手，恐怕明天晚上又要有两条无辜的性命逝去。
“帮忙递个镊子过来。”
杜克正忙于检查伤口，腾不出手来做其他事，只能请陆离担负助手。
“嗯，开膛手杰克宣称他将于明夜再杀两人，留言就写在一张纸片上，刚才被我发明了。”
顺手将镊子递过去之后，陆离又提了一句。
就目前而言，调查曾经正式步入轨道，而法医现场鉴定，绝对是刑事案件侦破中必不成少的一环。
正因为如此，他没必要藏私。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后天就能查出慌张线索。”
后天？
陆离眉头紧皱，他听懂了杜克的言外之意，线索不够，必要等那家伙再杀两人，能力提取到更多关键讯息。
“你看，内脏淤血很较着，说明窒息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
这个时候，杜克用镊子提起腹膜，展示给陆离看——
灯光照耀下，里面骇人的情景令人头皮发麻，陆离几欲吐逆。
“你这家伙故意的吧。”
“别乱黑，永夜漫漫，看了这些不提神吗？”
杜克嘴贫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继续检查尸身，而陆离守在一旁看着，并跟他聊了起来。
“你怎么晓得死者的伤口是生前所受，还是死后被恶意切割出来的？”
“普通来说，生前伤的皮肤、脂肪都市有血染，创口呈红色，死后伤的皮肤、脂肪则呈现出黄色。”
陆离默默将这些东西记下来，然后调侃道：“好吧，你继续努力，今夜是法医的主场，而我这个名侦探有些多余了。”
“确实，要不事后请我吃一顿？连续解剖两具尸身，饭都没时间吃，真饿得不可了。”
“可以，只要你有胃口……”
“两位先生，督察派人说，他曾经掌握可以锁定凶手的慌张线索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再将尸身运走。”
突然，一道声音从巷口传来，循声望去，只睹温斯里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怎么可能？
苏格兰场有这么高的效率吗？
杜克茫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对象，内心感到难以置信，按理说，这桩案件直到一百多年以后，仍然悬而未决。
难道在这个似是而非的期间，案情走向出现了意外？！
“别乱念，你继续解剖，我过去问一问。”
陆离站了起来，迎着温斯里走去，他十分晓得苏格兰场，一群鼻子不怎么灵的猎犬罢了。
几分钟后，一辆马车驶离小巷。
陈尸地附近只剩下三人，除了陆离两人，还有一位背责安保工作的警员。
此时此刻，氛围有些凝重。
“温斯里警官为什么走了？”
睹站在一旁的陆离脸色阳沉，杜克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检查尸身时，他仿佛听到了争吵声，再然后，事情就演变成现在这样。
一旦失去警方的撑持，仅凭他们两人，就算查出了什么线索，也很难有所作为。
要晓得，十九世纪的伦敦，可是一座拥有百万生齿的巨城，失去官方力量的他们，无论是寻人，还是抓人，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据说，有三名目击证人看到了凶手，而那个送挑衅信的落难汉也被抓到了，警署高层人物觉得可以改换这条线追查下去。”
“换而言之，我们接下来只能单独行动了……”
此刻，陆离不欲多言，他仅仅是一个特别参谋，无权号令苏格兰场，而温斯里也并非故意为难自己，那位督察先生觉得事事都依靠侦探，会让执法部门在市民面前丢份——
无良撰稿人在报纸上宣称，纳税人养了一群废物，嗾使私人侦探与苏格兰场的关系。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克顿时慌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医科传授，除了擅长勘验尸身、社会职位高一些之外，再无其他作用。
“不用管这些，等认清现实之后，会有人坐不住的。”
说完，陆离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本念在开膛手杰克再次作案前，竭尽所能，合营警方将其逮捕。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睹死不救。
应用那两位将于明晚被杀的死者，反过来操纵舆论，迫使某些忖量陈腐的高层人士低头。
“还剩三天时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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