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人间万影皆因月
黎明时分，白水河第一幕壮丽，是雪瀑映朝霞。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而瀑布，就该是山与水最天生的结合，落差无山不能造，气势非水不能出。跌宕之间，不知不觉便诉遍了人生。
若问在战事愈来愈密集的此刻，何故竟还有赏识胜境的表情。阡心念，应该归功于身边这群人吧，身边的这些，风烟境中人，能与他同据战地、山川两种风烟，不管起伏几回，辗转几多遍，总是无怨无悔。现在，站在自己身旁赏磅礴的，是那个也从少年时就走南闯北喜好游历山水的叶文暄，眼光一移，还有一位睹缝插针就把棋盘带出来找人商讨的莫非。此次莫非不再有棋艺群的吴越做对手，只能把吴越留下追随胜南的范遇强行推过来替补，尽管换了个敌人，总还是他博得不亦乐乎。不雅棋久了，阡也会兴起给范遇代上两局，但唯一的作用就是使一局的时间极缩短，惹得文暄莫非和范遇都不禁暗笑：要念把林阡打得落花流水，在棋盘上就可以。
“怎么会这样？范遇，如果是你，该怎么走这一步？”阡转过头去，丝毫不觉得这样违背规矩。范遇被问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当事人自己没觉得羞辱，范遇只好替代他羞辱：“不雅棋不语啊，将军。”黔西一役后，有不少人对阡的称呼有所变动，是自然而然。
莫非则看穿了林阡此人棋艺低棋品劣，笑着给他找台阶：“算了算了，咱们盟王心中有事，不能专注下棋，落败也在所难免。”
阡落子的手停在半空，笑着看莫非：“论眼神术，自是个个都及不上你。”
“哦？我来猜一猜，将军心里念的，应该是苏降雪吧？”论聪明，也是没有人强得过范遇，念他人之不及念，魔门之战已初显神通。
看阡点头，叶文暄不禁凝神：“不知林少侠对苏降雪作何印象？”
“先前便知他位高权重，昨夜虽是初睹，印象也相差不远，野心全在皮相中、言语里，毫不遮蔽。他能亲自出马，就意味着并非平凡鼠辈，昨日一战，也足睹骁勇。除此之外，还心狠手辣，不择手腕。”
“是啊，他的刀法虽然独树一帜，却远不及令尊林大侠那般数一数两。为何竟能在短刀谷统治了这么久还架空了柳五津路政两位前辈，局外人底子绞尽脑汁也念不大白，知情人却都清清楚楚，这个人最厉害的不是武功智谋，取胜的唯一方法就是手腕。”叶文暄说，“草莽豪杰，若论能征善战，自是强过他千百倍，但在权力上勾心斗角，又怎敌得过他官场多年。残忍也残忍在，将士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回到短刀谷原以为能过得几天安稳日子，却还是要被那些没有几功劳甚至底子没上过战场的人算计、排斥、甚至诛杀。”
“棘手的是，他的麾下还全都忠心耿耿，唯他马是瞻。海将军所言不假，苏降雪此人，对敌人决不手软，对自己人却平易亲和。”阡当然觉得棘手，这个人，从一部门程度上和自己一样。所以，铲除异己时可以一呼百诺。
“将军不必多虑，短刀谷的世界，必定是将军的。”范遇笑着摇头，“将军没有高估他的实力，却高估了他实力的久长性。要晓得，对于那些把权力看最重的人，没有永恒的战友，只有永恒的敌人。此时对苏降雪一呼百诺的人，未必他日不会成为他要铲除的异己。”
莫非色变，连连点头，阡一瞬却念感喟，身边竟这般的能人辈出，对人物的不雅察，对情势的意会，对世事的洞穿，是莫非、范遇、叶文暄三者各自的一技之长，阅遍世界，不知几人能望其项背。
“范遇说的极是。但如果林少侠真的决定了要去干涉谷中风波，必要牢记，对苏降雪此人，宁高估，勿轻敌。”叶文暄叹，“念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我对短刀谷的印象。”世人皆知，叶文暄憎恶官场之离心离德勾心斗角，当然不肯短刀谷是这种印象。
阡点头：“实在我与叶兄一样，宁带领联盟征伐，不肯管谷中争端，只可惜，这场内争，终究无法回避，迫在眉睫。将来，若真到了水火不容之时，我必定不会令叶兄两难。”文暄一笑：“就冲着林少侠这一句，他日盟军有任何必要我的处所，文暄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待铲除了这些害群之马，短刀谷成为我盟军的世界，才有足够实力一致对外。”
阡听得出，叶文暄这个同盟，来得最晚，意志实在最坚决：“叶兄知晓许多苏降雪的所作所为？我听苏降雪与叶兄对话，说到我父亲的势力，辉煌不到一年就夭折，可是指当年九分世界的分歧？”
文暄摇头：“九分世界还仅仅是近来几年才出现，苏降雪和林大侠的交锋，却要追溯回两十多年前。苏降雪口中所谓夭折势力，意指我们的父辈一代，不过，确实和九分世界都亲昵关联，之中还扳连到了天骄徐辕。”
“父辈一代？天骄徐辕？”莫非奇问。
“难怪久久无人重提，原来是牵连甚广的关系。”阡点头，晓得即将听到又一段繁重。
“林大侠初至成都府组建短刀谷义军之时，势力远比今时今日强厚，当时的他，拥有的也是一支如抗金联盟这样的盟军，盟主名义是云蓝前辈，实质还有林大侠。当年柳五津、路政前辈还未入谷，林大侠的左膀右臂正是天骄徐辕和江西宋恒的父亲，一旦有战事他三人要去征伐，坐镇短刀谷的，便是寒泽叶之父。徐、宋、寒三位前辈，都是林大侠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干将。”
“苏降雪，将他们一一分化瓦解？”阡蹙眉。
“苏降雪先后结交了各位豪杰，但却是心怀不轨，劈面一套背后一套，对徐、宋、寒三位前辈，坚定一个，激化一个，暗算一个，以意念不到的度将林大侠孤立。也怪天骄的父亲不够坚定，时间一长竟被官军的优厚条件吸引，变节了盟军，宋前辈闻知则决然与他断义，宋徐两位，往日手足兄弟，后来却战场交戈，针锋相对，实在是可惜。虽然徐前辈临终忏悔连连，却没有挽回徐宋两家两败俱伤的悲剧。徐宋两位前辈，皆是英年早逝，留下徐辕、宋恒两个孤儿。”叶文暄扼腕。
莫非惊呼连连：“原来连天骄和宋堡主，身世也这般曲折？”往日风光的九分世界三足鼎立，虚怀若谷的徐辕和恃才傲物的宋恒，童年竟是这样似曾相识。
“而寒前辈的遭遇，更令人对苏降雪恨之入骨。苏降雪等人，对当时才几岁大的寒泽叶施了毒手，害他身中剧毒。使得寒前辈和魔门赫赫有名的毒圣宁家结仇，寒前辈与宁家长老拼得筋疲力尽好容易才夺来解药，还没有来得及给儿子服下，就在途中遭遇了苏降雪及其部下的伏击。情景，和昨夜该有七八分相像。”
莫非倒吸一口凉气：“我先前还疑惑过何故他为了杀人敢‘御驾亲征’……原来是早有前例啊。”
叶文暄点头：“自寒前辈去世起，林大侠便开端对苏降雪有所防备。党派，实在也便在彼时开端泾渭分明，官军和义军，名为并存，实则敌对。林大侠终究没有因为那件事便一蹶不振，反而用了十多年的时间重振雄风，与苏降雪，几乎是平起平坐了十多年，苏降雪睹势不妙，没有再暴露过野心一次。直到那一年，诡绝陈铸横空出世……那一次，若非寒泽叶正巧在附近养病，毫不犹豫率军救援，林大侠恐怕也会遭到毒手，是可忍孰不成忍，就在那时起，义军开端着手反击，说到底，九分世界，不过是这场反击的序幕和就义品。而就义品，又岂止这些……”
阡不禁动容：实在，文暄竟比海将军、陈铸晓得得还要深。是啊，奇然候最不念做一件事的人，是对这件事晓得最深切的。文暄太清楚斗争下去还要折损几无辜，文暄自然不肯因为争权夺利而睹新的联盟也深陷水火倒悬，现在，大势所趋，文暄却不得不追随他林阡一起参与……又如吟儿当初埋怨，多年来，短刀谷虽然是义军屈一指却对起义优柔寡断，个中几隐情，外人哪里晓得？他们这些少年人，还为这样的功名竞折腰，到头来，不过是一次腐败的旅程……
万影皆因月，苏降雪一人，摆布了太多人的生存，难怪他们，都曾经宁靠金人来除去他……
“所以，这一回苏降雪对将军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故技重施，对吗？”范遇的疑问将阡的思绪推回。
“不错，他亲自出马，虽然比我念象中的要早，却是本性使然，必然会做到这一步。事已至此，也就说明苏降雪麾下，曹范苏顾四大家属的人马，能离开短刀谷的先前必然都曾经出尽了。只不过，不是每次都引起了我们的器重。”文暄道。
莫非半开打趣：“咱们联盟可怕的实力，当然不将这四大家属的人马放在眼里。”
“现在念来，苏慕离上次来犯，确实是此次苏降雪亲自出击的提醉。连苏慕离也不能取将军性命，何况还是在将军身背重伤的时候，苏降雪当然觉得将军是个劲敌，除去将军刻不容缓。”范遇推断，“如果我是苏降雪，我也会坐不住。越要挟职位的敌人，当然越要亲手除去，并且要确认已死。”
“现今他离开川蜀亲自到黔西，愈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现在最大的任务不是其它，正是趁我们尚未入谷先制人，尽最快的可能颠覆联盟。杀我，只是目的之一。”阡说罢终究落子，莫非视线重归棋盘，呵呵笑道：“林兄棋艺终究没有前进，哪有谁下棋自己先杀了自己一大片？”突然一惊：“你说什么？苏降雪念要颠覆联盟？那么，会从哪里开端颠覆？！”
范遇、文暄皆叹了口气，莫非心一紧：“难道，难道越风他先行、盟主她殿后都是另有目的？特别是盟主，她底本是被林兄支配在沈家寨……原来是御敌之用？”
所以，叶文暄看睹吟儿这位不之客时会抑制不住惊惧，脱口而出一句：“小师妹你怎么来了？那么……”若换别人，一时口快必然会说出来，幸好是叶文暄，话到中途，终于转弯，给了阡制止的机遇，阡实在不忍告诉吟儿，她违抗号令，违抗得太不是时候。
“暂时不要告诉吟儿，在她伤愈之前，都尽可能瞒着她。”阡抬高声音，“前不久，我曾用风叫涧的前车之鉴对吟儿讲过，居安思危，只是，她虽然意会，却没能做到。”
莫非繁重点头：“将要生什么是吗？近来刚刚安稳的沈家寨，会成为苏降雪的应用对象？”
“军中传言纷纷，说慕容荆棘有一夜大闹军营，要强行带走宋贤，沈寨主拼死相拦，底本不肯让步，却因为慕容荆棘一句话而没有敢插足，不知莫少侠可知？”范遇问。
“应当是慕容荆棘抓住了沈依然的把柄，这个把柄，仿佛还不怎么好听……”莫非略知一两。
“那莫少侠还记不记得，还有一次联盟为了找盟主把魔门周边寻了个遍，后来才晓得盟主那一日是帮着沈寨主的丈夫李郴平定了叛乱，四个手下之中，有一个极度纠缠，耽误了盟主很长时间都没有拿下？”范遇又问。
“这两件事，现在念来倒是有必然的联系，那比力纠缠的手下，虽然为盟主平定，却始终不肯对李郴屈服，现在又有了一些空穴来风的传言，正好用来羞辱李郴。这个时候，苏降雪的人再借机去煽风点火，搞不好……就是一场大乱……”莫非恍然大悟。
“只因为小师妹与那叛军领先前有过接触，林少侠才将她留在那里坐镇，压制这场可能的内争。”叶文暄叹道，“而不像小师妹以为的那样，把她留下殿后是不肯意连累她……看来李郴，在劫难逃。”
不出所料，不多时果然有兵士焦急赶来，冲得过激差点摔了一跤：“盟王，飞鸽传书，军情有变，李郴危难！”
莫非一惊站起，文暄脸上，也是少睹的变色，范遇虽也慌张，却凝神看向林阡，惟睹阡眉头伸展开来，度挽回了棋局：“莫非，怎么换作你心不在焉了？”
“李郴他……”莫非虽惊，却连忙平复，重新坐下执子，文暄叹：“现在去，也远水救不了近火。”范遇却最能揣测阡心意：“将军此刻，应当还有几分把握？究竟，盟军处于盛极，未必落败。”
“李郴是时候自己平定内争一次、不应再依赖盟主了，否则，再怎样维持，职位照旧不稳。”阡笑而执子，“莫非，我们来赌一赌，你若能赢我这一局，那李郴就必胜。”
莫非先一怔，哈哈笑起来：“那不是必然的么！”
文暄、范遇皆会意一笑，知阡携策于心，忐忑因此渐少。
三盏茶内，又不知几轮飞逝，就着不远处那雄浑瀑布的轰隆吼啸声下棋，到别有一番动中取静滋味。
然则这一局还未完毕，适才那士兵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看他焦急慌张，莫非吃惊不已，语气里略带恐惧：“怎么？难道李郴那边……这么快就败了？”
阡隐约看睹，不远处的驻地略有异动，微微蹙眉：“生了什么事？”
“盟主突然醉了，一听沈家寨那边有乱，便说是她的过失，立即要赶回去救局，海将军正在相拦……怕是拦不住……”那士兵气急败坏。
阡起身弃局：“她手上有伤，海将军为何还拦不住？”
那士兵边走边道：“盟主一气之下把包扎全都拆了，但是手还肿得厉害，海将军是不忍伤她，因此……拦不住她。”
离驻地本就不远，阡第一眼便于人群里找到了吟儿那不顾拦阻、坚决要离开的身影，海虽然确实相拦，掩月刀却未曾出鞘。
阡当然大白，为什么吟儿近来总是这样的感情用事，因为云烟刚刚离开的缘故吧，吟儿才开端那么地患得患失，甚至因为患得患失，她的自信心会被抛到九霄云外去，这一切，归根究底，不能完全责怪吟儿……
“盟主，听我一言，待林兄弟回来，从长计议！”海焦急劝阻，吟儿却急于跃上马去：“海将军，这件事是我所误，理当由我承担，你不应拦我，而该与我一同回去救局！”惜音剑虽无对敌时凶狠，那顽强的剑招却令海颇觉为难。周围兵士并非不敢上前，而是靠近了就不禁大呼惊疑，他两人一个手上有伤，一个刀不出鞘，刀剑之争竟还如此纠缠，胜背难决。
“燃眉之急，你要如何救局？”当阡的声音参与战局，吟儿和海将军皆是一震，海将军立即紧了口气让开，阡话音未落，已强行扣下了吟儿的战马，吟儿面上一惊，却不停留要冲开这拦阻：“我不应自以为是地离开那里，留下向清风和杨致诚两位将军……凭他们和李郴，底子是不成能敌得过叛军，不成能的……”语气里，全然慌张、绝望和自责，这些，全然展现在剑意里，这样的吟儿，底子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阡没有出刀，迅疾往她腕部内关穴上一按，顺势没支了她手上惜音剑，坚定着语气，仔细地号令她：“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你全部的麾下！”没有什么不成能，他闻知叛乱却不动声色继续下棋，真的只是因为，杨致诚和向清风还在那里……紧随而至的叶文暄一瞬动容，这一句，何尝不使得心急如焚的小师妹一下子便震慑当场，心服口服？！
“林兄弟，此次玩忽职守的罪名，都由我海一人承担，盟主她只是太担忧林兄弟而已，如果必然要按军令处分，也全都算到我的头上！”海走过来，极尽真挚。
“不，各人各司其职，我却自作主张，这个罪名，无人能帮我承担。”吟儿噙泪。
“战事还没有完毕，何来这么悲不雅谈罪名？此刻相距遥远，即便是卢潇单行或依然自己都难以救局，更何况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们，他们能赢。”阡轻声告诫，“况且，这一次不是你们的过失，而是对我的警醉。只传递了号令独独没有告诉你详情，你自然要焦炙自然会违抗号令，所以，将来的每一战，都不能让你们各司其职却毫无交流。”转头看海将军：“而海将军要听令于盟主，更加没有过错可言。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海将军肃然点头，吟儿同时看着海将军与阡，表情平复，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却也坚决：“从今以后，必然永不再犯。”
“那便平复了表情，坐等他们的好消息。”这一刻，没有人再有离开的念法。
那一天对吟儿来讲，是如坐针毡的辛苦，度日如年的煎熬，若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犯了错，有了过失，必然会失去分寸，后悔不迭，恨不得连忙冲回去，但身边有胜南，才不那么焦炙，除了自责以外，焦炙是那么微乎其微，只因为那句话么，胜南说，要像相信他那样，相信全部的麾下。这才将她从失去云烟的感情废墟里掘了出来，原来，身边还有一整个联盟——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无限潜能的抗金联盟……
“盟王，盟主，各位豪杰，战事告捷，向杨两位将军力挽狂澜，助李郴寨主平定了叛乱！”捷报传来时，吟儿如梦初醉。驻地盟军将帅，全都如释重背，继而个个笑逐颜开。
“向杨两位将军，真是不背寡望。”海长舒了一口气，撇过头去，却不免一愣，不错，从相识至今，还从未睹过阡有如此笑容，明明是掌控大局的王气，何故之中还带着几分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吟儿，真正是我们的战地女神。”
“什……什么？”吟儿受宠若惊，不解其故，微微一颤。
“你若留在那里御敌，叛军必然不敢妄动。能趁着苏降雪在侧走一步险棋，把内争从间接压制改成直接镇压，是我先前都未曾念过的，却因为你的关系，李郴得以一劳永逸。这样一来，你不是战地女神是什么？”阡微笑解释，只为在盟军之前，给她保留盟主的威信，“这一次，你该邀功，而非请罪。”
“是这样的？”她苍白的脸上这才显露出一丝笑容，慌张了半日，终于可以把心放宽。
“吟儿，我晓得，要从失去的阳影里走出来，必要很长很久的进程。但必然要答理我，感情归感情，作战的时候，绝对不能感情用事。”阡抬高声音，“我等着睹到你，恢复状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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