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严潇头也不回，朝前走去。
沉骸此刻也冷清了下来，他几乎从来没有过刚才那样失态的情况，无论同行的玩家如何咒骂，侮辱，甚至是下手，他都可以视若无睹，甚至还觉得好笑。
可偏偏……自己衰弱的时候被“帮忙”了，这让沉骸完全无法接受。
“我使用了永世道具，精神不够专注才会被他偷袭得手。”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让他忍痛解释了一句。
严潇连回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在前面开路。
两人的速度不快，因为这井底实在是太甚原始，这就是一个空旷的地洞，无论头顶还是脚下，到处都是滑熘的青苔，以及冰寒的水滴。
而最令他们好奇的，无疑是贴在墙边的纸人们。
这些纸人栩栩如生，并且仿佛……在哪里睹过？
就在这时，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两人身前一晃而过！
什么东西？！
严潇左手一翻，手术刀出现在手中，警惕地看着火线。
可很快，两人就发明这些前面这往返闪现的……好像只是些虚影？
仿佛是在大雾中一样，朦胧的黑色中，一个个人影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哒哒哒哒哒……
看着看着，脚步声也出现了。
仿佛就在耳边？可仔细去听，这个声音又变得轻飘飘的，若有若无，仿佛远得遥不成及。
严潇谨慎地迈开步子，朝着火线的时隐时现的人影处迈了一步，他的手悄然穿过了人影，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果然是虚影，可这是什么虚影？
投井他杀厉鬼身亡之处出现的虚影，不成能只是为了营建恐怖的氛围，它大几率还在暗示着什么。
可是，这里的能睹度实在太低了。
诡异又黑暗的环境笼罩着两人，虽然他们都没有被拖入到窒息的恐怖气氛中去，可只凭一双肉眼，也确实难以看清到底是什么。
“我要打开手电筒了。”
严潇提早说了一句。
没等沉骸回答，一束亮光就出现了。
严潇果然只是在通知，并不是商量。
手电筒的光线足够照亮一个区域，可当严潇的手电筒照向火线的虚影时，却停住了。
这些正在跑动的人是……阳？
还有聂云真，秦满江，梅思君？
为什么是他们四个？
每个人的身影闪现一段，又快速消失，难道说……这里的影子是他们穿越到百年前留下的残影？
不成能啊……留下残影的为什么只有他们？
严潇眉头微皱，这时，却听沉骸说道：“我晓得你在念什么，井底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虚影是吗？”
“嗯，如果他们真去了百年前，为什么其他人的残影没有留存下来。”严潇说道。
“……”沉骸下意识地念笑，却溘然觉得自己曾经没有必要在这个人面前伪装什么了，便说道：“你注意到的点没错，但关键不在于为什么其他人的残影没有留下来，而是，真的有其他人吗？”
沉骸的话让严潇一怔，随即，他连忙将手电调转，照向了四周的纸人！
一张张苍白的，却又栩栩如生的人脸出现在他和沉骸的视野中。
“我并不认为他们回到了百年前，”沉骸低声说道，他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的创伤果然还是令人难受，“历……历史……已成定局，怪谈将他们送去一个已成定局的必死之局，是不成能的……”
“你看这些纸人……像不像梨园的成员。”
实在，不用沉骸说，严潇也曾经发明了。
难道说，秦满江四人以为的魂穿百年，只是在现代【南枝坊】井底的一场和纸人共历的幻梦？
手电筒的灯光一一扫过每个纸人的脸，在晓得这一场怪谈和戏剧相关时，无论沉骸，还是严潇，都在短时间内紧急地恶补了一些戏剧相关的知识，虽然没有梅思君和玉成林那么专业，但看出这些人的行当并不坚苦。
这些纸人的妆容打扮，神情与动作，完全展现了他们的职业。
武行，院子过道，旗锣伞报，宫女丫鬟、龙套，检场人，打门帘，箱头，催戏人，乐班……
这些纸人竟都是梨园的各类人员！
沉骸和严潇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查看每一个纸人。
手电筒的光芒照得纸人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空洞骇人，奇尔头顶石壁的滴水砸碎在地上，回荡的声音也诡异得很。
但无论沉骸，还是严潇，都没被恐惧氛围给推扯进去。
这是前十席，或者说……拥有大量灵童的老玩家们基本共有的特点，尽管他们也没有习惯恐惧，但装神弄鬼的氛围，以及一些暗示性的自己吓自己，对他们曾经不起作用了。
两人沿着墙壁，看了一圈，纸人靠着墙壁放着，全都看完后，他们发明这里足足有近五十个纸人！
并且，两人都发明了一件事。
“你看到了吗？”沉骸问道。
“嗯，”严潇一点头，手电筒再次照向火线幽深的黑暗中，“没有班主的纸人。”
“如果……唔……”沉骸腰一弯，发出一声闷哼。
腥红的血液渗出了绷带，他的嘴唇曾经没什么血色了。
“如果这所谓的【南枝坊】，从头到尾都是赵启功一个人操弄着纸人，给鬼演戏的鬼梨园，那……班主赵启功……找来那个投井的活人戏子作台柱……又是为什么？”他说一句停一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念法。
严潇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光停留在曾经渗出血的绷带上。
沉骸继续说道：“一个人，在哪种情形之下会选择投井他杀？”
“被凌辱……还是被强迫？”
“我觉……”
沉骸的话还没说完，溘然被严潇打断：“两种可能，一是她在奇然间发明，整个梨园没有一个活人，全都是纸人，假人，瞬间涌来的巨大恐惧让她心理崩溃，作出了轻生之举。”
“两。”
“如果不投井他杀，会发生比死更令她无法接受的事。”
严潇说道。
“她在他杀前含着一枚玉蝉，你的永世道具透露出的信息里，它是属于班主赵启功的东西。”
果然是赵启功吗……
这时，沉骸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严潇安静下来，却睹沉骸指了指火线的黑暗，低声问道：
“你听，是不是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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