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怒火和澎湃的泪水一起堵在她冰冷的胸口，比一刀一刀捅进心脏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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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清瞳慢慢变成雪白，又慢慢渗出一圈血红，又慢慢落成一圈灰白。
一阵翻江倒海的哀痛像是开闸的洪峰，止不住地从心底，从头顶，从脚下奔涌而来。
五百年了，她的心还从未如此疼过，疼得她弯下了五百年没有弯下过的腰，双手紧紧捂着快要被撕裂的心口。
脚下的白云簌簌流过，像漏过沙漏的砂子。
过了不知几次艰难的呼吸，她最终缓缓放下了手，缓缓站起身，缓缓转过身。
她只能转身。
她只能离开。
她曾经和不远处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名义上和非名义上的关系。
“贱人，你不要走！”东宫平阳痛苦的声音又喊了出来，“你是碧落之灵，他是黄泉之灵，你们注定不成能在一起！”
暮成雪却似是失聪不闻，只顾脚下木然，一个人越走越远。
“贱人，你回来！你给老子滚回来！你是我东宫平阳的女人，永久都是！整个海神宫，整个碧落族，整个祖海都晓得，你是我东宫平阳的女人！”
“你回来！！”
此人本就伤损的喉咙在一阵嘶喊事后更加损伤。
暮成雪的身影在他说出第三个“贱人”的时候，就曾经彻底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雪儿你回来··你回来··你···”
一口鲜红的血珍珠普通洒落，留下的血划过东宫平阳苍白的脸颊，随着滚烫的泪水一飞而下。
水晶宫中。
“小姐，你怎么了？”
聪明天真的小海葵站在一道白色的身影背后。她看着这身白色，就像对着一座墓碑。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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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哆嗦着吐出两个字。
小海葵赶紧走上前，看着坐在镜子前的圣女，急切道：“小姐你哭了。”
暮成雪恍然若觉，才看睹镜子里的泪人，就像是冰霜里的一朵莲花。
“小姐又念起白公子了？”
这句话在这五百年间小海葵不知问过几回，但这一回却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这一次的圣女格外的哀痛，格外的绝望。
没过一会儿，也不知为何，镜子里的泪人竟然露出了笑容，就像秋雨湿过的树叶，一摇一晃。
暮成雪强颜哽吐道：“海葵，我就要睹到他了。”
“真的吗！”
小海葵说不上开心还是冲动，总之一下子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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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毫无知觉地点点头，道：“嗯，他很快就要来水晶宫了。”
小海葵更加兴奋道：“公子必然是来找你的，带你走的！”
这句话一共十三个字，在海葵说到第九个字的时候，一道霹雳曾经轰在了暮成雪哀痛满池的心口。
白云生确实会来找她，但绝不会是带她走。
绝不会是。
暮成雪凄然一笑，没有理会小海葵的欢欣鼓舞：“我要赶紧清点拾掇一下东西，终于要离开这冷冰冰的水晶宫了！”
她的耳边溘然又反响起五百年前那句冷得刺骨的话：“暮成雪，这一杖我换你断灵之痛，你我再睹，便是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暮成雪深吸一口气，又长吐一口气，强行拾掇起七零八碎的表情，看着镜子里曾经泪干的尤物，紧紧握住了玉手。
几日前，她便感知到了另一半天书秘录已被人唤醉。
那个人肯定是他。只能是他。
暮成雪起身来到窗前，不知何时，头顶的月亮曾经悄悄躲进了黑云后。
云遮雾绕，风雨欲来。
生死相遇，必有一殇。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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