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凝无心去思考晏璃一个孤女怎么会念得那么深，看得那么透，可她晓得晏璃说的都是对的。
帝位之争从来你死我活，对于登上帝位的那个人来说，你有心无心并不慌张，是否拥有要挟到帝位的实力才是关键。
凌凝摩挲着茶盏，沉默了良久。
世人都羡慕世家贵族，却不晓得世家贵女连姻缘都做不得主，姻缘嫁娶，各方面因素都要考虑到位。
有野心如何选择，没野心如何自保，一个失慎可能就是一个家属的轰然倒塌。
“每个人面临事情的态度都不同，你这样的女子更应该果断才是。”
晏璃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为难，从容一笑，“景王喜欢你，你也喜欢景王，男婚女嫁你情我愿，旁人怎么念都是他们的事情，你无法阻遏。”
凌凝沉默地喝了口茶，眉眼泛起深思。
“就算向全部人证明自己没有野心，只护国公府的存在就有可能引起君王忌惮。当然，不但是护国公府，说不定九王爷以后也会让新帝猜忌。”
凌凝闻言像是醍醐灌顶普通，豁然开朗。
是啊，掌兵权的人战时可保家卫国，是帝王手中之利器，可兵权和功勋同时也会引起帝王猜忌，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凌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竭尽所能地守好自己的职责，念太多徒增烦恼。
晏璃声音沉静，语调不睹一丝波澜，“不管什么时候，越是强大的人越要时刻保持清醉，拥有绝对自保的能力，就算以后被人猜忌，至少也要最大限度地做到拥有全身而退的伎俩。”
凌凝沉默片刻：“如果是你，会如何抉择？”
“没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准确地预料结果，连天命都有出现偏差的时候，何况是凡人？”
晏璃笑了笑，“若是我，肯定按照着自己的心意做决定。人生在世，难得有情人。”
难得有情人……
凌凝沉眉，不期然地念到景王昨日与她说的那番话。
“你顾忌着门庭显赫会引发帝王猜忌，本王愿意为你废弃亲王之位；你说圣旨赐婚无法抵抗，如今本王跟顾安娴的婚事曾经作废；你不盼望跟其余女子同事一夫，本王答理一生一世一双人……凌凝，如果你还要找出其余理由谢绝本王，本王只能采取一些异常手腕了。”
凌凝那一瞬间很念问他，他的异常手腕是什么？
但是看着景王那张正经冷肃的脸，凌凝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一时竟有些发怵，最终转身离开，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何况就算不跟景王成亲，护国公就能保证下一任天子是个开明的君王？”晏璃缓缓摇头，“帝心难测，这句话从来没有说错的。”
凌凝回神，缓缓开口：“你说得有事理。”
晏璃没再多说什么。
凌凝本就是个聪慧女子，许多话底本只需点到即可，究竟外人只能给予三言两语的建议，真正做决定的人还是她自己。
转头看向窗外，晏璃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间之人，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平民公民念过安稳富裕的日子，遇上或者天灾，这种安稳安静却是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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