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集乱,金属锁链悬挂的木制招牌上留刻着惊心动魄的爪痕,底本拥挤但有序的书架翻滚着黑红色的血污,东倒西歪、七零八落,混乱似末日降临。
死者整张脸皮都被撕扯下来,只剩一片血肉含糊:颧骨粉碎般地凹了下去,一只眼球还待在眼眶里,另一只已不睹踪影,仅能通过衣服辨别出——这是乔治先生的尸身。
光是这副活地狱般的绘面倒还勉强可以忍耐,可那死亡特有的血腥味挥之不去,让他不由得将五官挤作一团。
“没人封锁现场、维持治安吗?警员到哪里去了?”他捏住鼻子困惑道。
“嘘,我在这里。”一个生悉而紧促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随后痴肥的身体从阳影中鸠拙摇晃着走了出来。
艾德定睛一看,竟是那日与亚瑟在警署所睹的胖警员曼斯。
“你干嘛躲起来,曼斯,今晚是你在值班?”
听起来奎茵小姐对这位胖警员很是生悉。
“圣灵在上,鬼晓得凶手还会不会回来,东区警署那点工资还不值得我把性命搭上。”
看睹两人赶来,曼斯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了几分,那两只握着枪的粗短胖手却还是抖个不停。艾德睹状不由得往后站了几步,生怕遇上手枪走火: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逃走?如果凶手真的是狼人,你藏在这里照样也会被发明的。”
“我得留在这里正告其他人有危险。”他捏着手帕捂住鼻子,面露难色:“虽然工资不值得拼命,可究竟我还是警员啊。”
“哦是吗?那我得建议警署给你颁发一枚等身重的奖章。”
奎茵满脸不以为然。她俯下身来,凝望着地板上的蛛丝马迹,手指蘸着血迹嗅了一下:
“死者是用钥匙开门走进来的。而凶手……”
她缓步向前走去,在窗前停了下来。底本的玻璃窗只剩下满地碎屑,玻璃碎片呈放射状朝内喷溅:
“凶手从窗户进来,袭击了乔治。”
“对,邻居大婶说是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于过去查看情况。推开门发明老乔治的尸身曾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凶手不睹踪影,于是连忙报了警。”曼斯小声补充道。
艾德正要走过去,脚下却踢到了一块又厚又重的硬物,难道是砖头?
他半跪下来不雅瞧,原来是一本百科词典,外层用油浸牛皮装裱,四角还装着金属护角。像这样的精装词典向来异常昂贵,价格在一镑半到两镑之间,足以购买一身行头或者一辆两手的高轮车。
凶手拿走了一部门书本。他溘然意识到。
底本寄存古籍抄本的位置空无一物,乔治先生亲爱的古书全部不睹了。
难道凶手并非随机杀人,而是另有所图?
他闭上双眼,回忆着自己阅读过的内容,是否有任何值得留意的线索……
“气息指向了地下室,凶手在杀人后还进入了那里。”奎茵开口道。
半地下室的门敞开着,里面很是简陋,角落甚至结起了蛛网。
三人结伴沿着楼梯走进半地下室,衣柜、脸盆架……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外只有一扇敞开的窗帘、一张旧床、一坨东倒西歪的麻袋,看模样仿佛乔治先生奇尔会一时住在这里。
奎茵示意两人后退,走上去掀开麻袋露出一角,才紧了口气说道:
“里面装的是书。”
书?
艾德凑过去瞥了一眼,从麻袋中露出来的书竟然正是他此前所读的《新月与满月》抄本。
“看上去没什么可疑的处所。要是伊顿在就好了,他那双灰眼睛总能找到关键的线索。”曼斯有些绝望地埋怨道。
“哼,没有他神调局就不办案了吗?就算他不在,我照样也能破案。”奎茵不满道。
曼斯继续小声嘟囔:“或者亚瑟也行啊,他的脑瓜一向很灵活……他去哪了?你们为什么没带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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