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中良的丧事,狄家和朱家都没管,但是朱家叫人去通知了养病的狄魏明,狄魏明出面处置了这件事情。
狄魏明出现在京兆府的时候,是齐王亲自接待的。
狄魏明整个人老了许多,头发花白,眉角多了许多皱纹,如万千沟堑,尤其眯起眼睛看齐王的时候,眼底没了锐气不说,还尽显颓老之气。
狄中良的尸身用石灰覆盖,但曾经隐隐发臭,曾经移送到义庄去,还没入殓,只放在一张木板床上,齐王交代了人给他盖了一张新的被子,倒不至于太寒酸。
因要验查尸身,狄魏明是要亲自去一趟义庄,齐王便支配了一下,他亲自陪同狄魏明过去。
出门的时候,宇文皓刚好来到京兆府,看到狄魏明的时候,他心头也是微微惊了惊,怎地老了这么多?
狄魏明看了宇文皓一眼,干瘪的唇角又冷冷的弧度,“太子不认识老臣了吗?”
这声音,也是苍老得很,透着嘲讽的意思。
宇文皓道:“怎么会不认识?不过是老了一些,每个人都市老的。”
狄魏明努力地挺直了腰,保持仅剩的尊严,一步步走了下去。
宇文皓叫了齐王过来,问道:“他来为狄中良支尸?”
齐王道:“对的,应该是朱国公那边通知他来的,这一进门都把我给吓坏了,怎老成这样啊?”
宇文皓道:“你不必亲自去,叫个人带他去就行了。”
“没事,我就去一趟吧,这狄中良也怪不幸的。”齐王说。
“多带几个人去。”宇文皓晓得他不幸狄中良,也懒得阻遏他。
“晓得了,五哥你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齐王问道。
宇文皓道:“没事,我查点事,你去吧,早去早回,这事你心里头惦挂了这么久,早些解决了,也省得你总是念叨。”
齐王嗯了一声,“这狄中良着实是不幸,人都死了,狄家还不肯意出面为他安葬,都怕你问罪。”
宇文皓不肯意纠缠这事,道:“去吧。”
“好!”齐王说完,便下了石阶。
宇文皓往里头走,念了念,又回头看看了一眼狄魏明,他慢慢地上了马车,动作很是鸠拙,果然像是身背沉痾的模样,念他当日的威风,今日的落魄,宇文皓真是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
上了马车之后,狄魏明的手缓缓地推下了帘子,一双冷锐的眸子从那渐渐落下的帘子裂缝里透出来,竟如电光普通。
宇文皓背手而立,看着马车渐渐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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