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重新跌坐下来,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望春,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头一次做这么暴力的行为,她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结果除了手被震得发麻发颤,心里竟然没有半分不适。
医院那种处所,尤其在肿瘤科,睹血、睹生死都是常有的事。
呆在那里一整年,自己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就适应,只是到现在才有所发明。
原来癌症带给自己的,也不全是苦难?
她无不自嘲地念着,抬头看到瞪直双眼的琴机,歉声开口:“吓到你了吧?”
琴机沉默了一下,说道:“没有。”
“平时的我,不是这样的。”
向苼眼眶泛红,声音更吐:“这个恶奴,偷藏灵丹被我发明,非但没有认错,还将我锁在屋中,差点将我饿死,要不是你出现,我可能……”
看到向苼委屈的模样,琴机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警觉顿时烟消云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这个望春实在过分,也难为苼小姐害怕得手脚发抖,却还能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念到此处,她眼光变冷,提剑噗嗤一声,刺穿望春的喉咙。
恶奴噬主,死不足惜。
“苼小姐,我先带您去吃点东西,你这身子太衰弱了。”
向苼被琴机扶起来,满脸都是感激:“多谢琴姑娘,哥哥有您这么好的人侍奉,实在是他的福气。”
“苼小姐,快别这么说,奴婢担待不起。”
琴机语气没什么变化,唇角却止不住勾了勾。
向苼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旋即故作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琴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望春究竟服侍我多年,就让她陈尸在此,未免……未免……”
“苼小姐宁神,稍后我自会叫人来支敛,还不至于令她暴尸在此。”
琴机说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异色。
这位苼小姐如公子说的普通心肠善良,可在宗门内这般性格,只怕稍有失慎就会连累公子。
论及助力,远不如那位绾绾小姐。
……
片刻之后,向家医馆。
“苼小姐这是有大半个月未曾进食进水了?”
医师一脸惊异地看着向苼。
凡人之躯羸弱,照这个饿法应该早就饿死才是。
可向苼身体虽然衰弱到了极致,竟然还能走能说话?的确不成思议。
“方才喝了些粥食,感到好了不少。”
向苼含糊应对,避而不答。反正望春已死,碗也被砸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个人常说修真界手腕寡多,诡谲难辨,难保不会有人疑惑她是借尸还魂,必须十分小心。
至少在离开向家之前,她得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等去到向鸿羽身边,倒可放开一些。
原主与向鸿羽多年未睹,即使性格有变化,也不会疑惑什么。
医师不欲多事,听了向苼的解释并未再多问,开药了事。
向苼拿到药方,回头却未睹到琴机的身影。
她起身正欲出门去寻,却睹溘然有两名身材粗壮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苼姐姐,这么着急忙慌地准备去何处呢?”
面容娇俏的少女从两名丫鬟后面踱步出来,手里一面粉羽扇遮住半张面貌,言语调笑之意甚浓。
她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然而那双刻薄眉眼中,此刻闪烁的眼光却格外娇横,恶意满满。
向苼对上那双眼睛,身子本性地开端哆嗦,忍不住后退两步。
用不着回忆,她脑海中连忙跳出这名少女的身份。
果然是她,向绾绾!
她是向家子弟中,欺背原主欺背得最狠的一个。
最严重的一次,向绾绾泼了原主一身滚烫的热油。若非事情做得太甚,那位家主父亲看不过去赐下灵药,原主早就死在她手中。
然而即便曾经做出那么毒辣的事,向绾绾仍然是父亲最宠爱的嫡出女儿,是向家的掌上明珠!和原主他们这些处在家属边沿的庶出子嗣,职位判然不同。
此次为了随侍身份,能如此猖狂行事的,也就只有她了。
向绾绾看着向苼如此不堪的反响反映,心中鄙夷之余,更为暗恼。
望春那个贱婢,竟然把事情搞砸了。就向苼这等杂灵根的庶出废物,何时用得着她亲自出面过?
“绾…绾妹,你来找我做什么?”
向苼垂着眸子怯生生地问道,余光瞥睹医馆里的人愈来愈少,心中暗凛。
琴机是被支走了?还是……故意的?
“你问我做什么?”
向绾绾忍不住笑了出声,“姐姐,你这是明知故问呢,必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么?”
两名粗壮丫鬟逼近,向苼只能再退两步,后腰碰到桌沿,退无可退。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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