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营饭店公转私，这种消息普劳民寡不晓得，但在黄汉卿这个位置，他近来确实听到过一些风声。
所以听周慧兰提起公营饭店，他的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你这个年纪，去当公营饭店的大厨，就算你有好手艺，可底下的师傅们……能佩服么？」
「饭店后厨，不是最拿手艺说高下的，再说是总经理亲自请的我。」周慧兰对于后厨，实在并没有什么疑惑，她今天之所以来跟黄汉卿提这件事儿，主要是怕张永强搞鬼。
究竟，自己对做饭虽然晓得，但对公营饭店的运行机制，实在还是一知半解。
「黄叔叔，我爸那边心思古板，慧兰这边，还真是得费事您多提点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卫军，也跟着附和。
他没料到周慧兰的心会这么大，竟然念承包公营饭店，只是低头看到自己的腿，念到妹妹的魄力，没来由就是一阵振奋，心中尽是钦佩。
「手艺是够了，不过这公转私我也不是很晓得，这样吧，等我明天去单位帮你问问，你也先别急，等我两天，行不闺女？」
「当然行，谢谢黄叔叔！」虽然跟张永强约定的时间，也就剩下两天，但这究竟不是一笔小钱。
提及这事儿，黄汉卿也就先放下了手头的公务，推着周卫军坐回了沙发上，「卫军，你这些年……你此次回来，有什么计划？」
周卫军愣了一下，尴尬得看向周慧兰，他实在不确定周慧兰是否知情，但他晓得，托关系找到自己的黄汉卿，肯定是知情的。
可怕妹妹担心，他只能强装笑脸，「我能有什么计划，我爸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等他能出院，我就回去还干我自己的事儿了。」
黄汉卿还念再说，瑶瑶却突然扑进了周卫军怀里，「舅舅，你要去哪里？你不留下来跟我和妈妈一起住么？」
「舅舅还有自己的事，瑶瑶别闹。」周慧兰板着脸训了一句，然后笑道：「文阿姨，您瞧黄叔叔，咱们原来说经商这事儿的，他偏把话题推得这么伤感，您可得惦记着帮我探听这事儿啊！」
「鬼机灵！」黄汉卿伸手指了指周慧兰。
气氛一时放紧下来，一直没说话那位小叶却凑到了周慧兰身边，「就姑娘你这手艺，别说公营饭店，就是首都饭店也行！」
「小叶可是从首都调来的，他说这话可信！」黄汉卿这话一出，大家伙儿都笑了。
钱的事情有了着落，再等黄汉卿那边的消息，周慧兰一时也就闲了下来，她就念着去医院，看看周振海的状况，顺便再给他补两瓶古井水，帮忙一下恢复。
她去找周卫军，念着一起去，却没念到，周卫军却不肯去。
「你去吧，看看如果爸没什么事儿，我也就回去了，假也不好请。」
看着周卫军安静的一张脸，到这一刻周慧兰才意识到，他对周振海的执念，比自己要深的多的多。
周慧兰也就不再强求，爽快的答理下来。
医院的病房外，周慧兰一路上来也没碰着什么人，刚要推门，就听到病房里传出来一阵哭声。
还是个汉子的哭声，痛哭流涕那种。
「爸，虽然慧兰跟我离了婚，可我从小没了爸，一直把您当亲爸的，儿子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实在不会让您晓得这些糟苦衷儿啊！」
周慧兰眉头一蹙，怎么是王建业？
他来找周振海干嘛？念让周振海押着自己还房子？
「慧兰离婚前，把公司的钱全取走了，可她带着孩子，我也不能说什么，现在运输公司资金断裂眼看就干不成了，我就念着倾家荡产也得把这洞穴填上，可、可我没念到，慧兰背着我把房子都卖了，我现在是两袖
空空，爸，我现在只有这条命能赔给那些债主了，我对不起您的信任，对不起我妈，对不起瑶瑶呜呜……」
这声泪俱下的劲头，听得周慧兰尴尬的不可。
她偷偷拧开门把往屋里看，却发明周振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紧紧抓着王建业的手，「你胡说什么呢！多大点事儿，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你这样，我死了下去也没脸去睹你亲爹了！」
然后王建业声泪俱下，哭得更痛了。
周慧兰实在听不下去，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王建业，你要不要脸？」
屋里的一老一少同时抬起了头，鼻青脸肿的王建业往后一缩，察觉到这点的周振海脸色瞬间暴怒。
「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跟建业说话的！」
「我还真不晓得，我该怎么说话？」
「他是你汉子！就算离了婚也是！你这么跟一家之主说话，念造反么！」周振海振振有词的，仿佛他就是谬误。
周慧兰却懒得搭理他，「王建业，你跟胡小月瞎搞的事儿你怎么不说？你找人算计我的事儿你怎么不说？就你这种东西，也配当义士遗孤，我呸！」
说完，也不等周振海和王建业再开口，转身就走。
周振海这气势，看起来也不像有事儿的模样，她今天来这一趟完全就是多余！
可王建业却一把拽住了她。
周慧兰回身，眼神凌厉，吓得王建业赶紧紧手，可周振海的骂声连忙又来了，「你这是干什么！长本事了么！」顺手抓起旁边的水杯就朝周慧兰摔了过来。
周慧兰原来念躲，可王建业就在手边，她干脆拽着汉子的领子，反手就是一搡，那一杯热水全摔在了装不幸的王建业身上。
「嗷呜——！」
王建业一声惨叫，直接跳了起来，他原来就一身的伤，这杯热水摔下来，越发疼了。
「你你你……你这个死丫头！」周振海一边骂一边急忙去拽王建业。
可疼得上蹿下跳的王建业底子记了顾忌周振海，恰巧周振海又抓在他手臂的淤青上，一声惨叫，他直接一拳打在了周振海的下巴上，老头子闷哼一声，捂着脸就弯下了腰。
周慧兰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可看到周振海的神态，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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