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未提早得到通知,如今支配膳食之人,也是渤海王支配的。”
“也就是说,本王以后只能吃这个?”刘协指着那两个黄馒头,像一个到了反叛期的少年,骂道:“朕还是大汉天子吗?”
一声怒吼,刘协长袖一掀,顿时将馒头掀飞出去,连同数道菜肴,洒落一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陈熙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跪地请命,几乎殿内全部的黄门、侍女,统统下跪,爬行在地。
刘协终究是天子。
帝王一怒,可是要血溅十步的。
“陛下何故这般生气?”一道轻柔却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念起,刘擎带着典韦,步入偏殿,看着正站在案前,气得发抖的刘协。
刘擎上前数步,看着面前的黄色馒头,一手一个,将两个弯腰捡起。
看了看,叹了口气:“陛下可知,这上等麦粉所做的馒头,大汉有几人,至死也没有吃到过。”
看着渤海王亲自捡馒头,陈熙急速跪着爬了过去,将集落的馒头都捡回盘中。
刘擎看了看手中馒头,边沿感染了些许灰尘,于是伸手摘了摘,将大颗的灰尘摘下来,在刘协诧异的眼光中,竟然将脏馒头咬了一口,笑吟吟的咀嚼起来。
“陛下,南阳号称帝乡,可七月流火,如今的南阳,许多县乡,庄稼已成片枯死,莫说此等馒头,有些人,怕是连一滴水,都喝不上了。”
刘擎说着,又咬了一口,大方的吃了起来,馒头蒸得极为紧软,并且此中有一股麦香,刘擎随军作战时,更难吃的干粮都吃过,这馒头,与之一比,确实堪称甘旨。
三下五除两吃掉一个,刘擎又开端摘另一个上面的灰尘,摘肯定也摘不干净,只能睹肉眼可睹的污秽去除。
“臣已得知,大批难民,已逃出南阳,不日便可抵达颍川,若是颍川不够吃的,或许还会来雒阳。”刘擎便吃便道。
听到难民要来雒阳,刘协眼光本性的一颤,念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只能静静的听着。
“一个馒头,放到南阳,便可救一条人命!”
刘擎拿着吃得剩半个的馒头,盯着刘协,刘协也盯着他,两人就这般注视着。
空气突然安静,唯有刘擎奇尔发出的咀嚼之音。
“大王,馒头脏了,让奴婢去给你换几个吧!”陈熙微微颤颤的说道。
“脏?”刘擎淡漠的看着陈熙,吓得后者后背都浸湿了。
刘擎将余下半个馒头塞入嘴中,将陈熙捡起来的那盘馒头,夺了过来,随后递给死后的典韦。
“你觉得,这馒头脏吗?”刘擎问。
典韦一言未发,甚至是连馒头上蒙的灰都未清理,直接塞入嘴中,几口便吃掉一个,马上拿起第两个,开端吃。
在刘擎和刘协的注视下,典韦一口气吃了三个。
“好吃!嗝……”
刘擎再看陈熙,冷眼问道:“你现在还觉得,脏吗?”
陈熙哪里敢对视,爬行在地,门口扣地,一动不动。
刘协怔怔的看着刘擎,刘擎今日所为,刘协竟从他身上看到了长辈的影子。
言传,身教。
良久,刘协闭眼,一声感喟。
“数年战火,比年天灾,陛下身为天子,可知自己的子民公民,过的是何种生活,陛下当真应该去看看,去看看公民,看看你的子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说罢,刘擎随意拱手,道了声:“臣告退。”
甩袖便走,典韦急速端着馒头跟上。
刘协怔在原地,望着渤海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嘴角一抽,喃喃道:“这世界,还是朕的吗?”
无论表情,还是自言自语,都充满了嘲讽。
刘协如何不晓得自己如今的处境,整个雒阳,乃至世界各州郡,已被渤海王彻彻底底的掌控了。
朝堂之上,刘协说的话,未必能准,而渤海王甚至不必要上朝,只要一开口,朝堂上便会通过,这朝堂,仿佛已是渤海王的一言堂。
文臣武将,文武百官,未有不从,而自己,仅仅只有一个近侍,和一个有些师生情的马日磾。
刘协念着刘擎离开时说的话:去看看公民,看看你的子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刘协心中,竟然真的产生了这样一丝冲动。
离开皇宫,典韦不由得好奇问:“主公,你是如何晓得,陛下会摔了馒头的?”
这种问题,刘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于是随口对付了一句。
“本王就是晓得!”
典韦用一副看绝世高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公,赞叹道:“主公真乃神人也!”
实在刘擎也没料到刘协会发性格,这纯粹是碰巧,以刘擎对刘协的晓得,他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才对,可睹,被自己近来的一系列操作,气炸了。
至于宫中的情况,刘擎自然是晓得的一清两楚,哪怕念晓得御膳里放了几粒盐,也不是不成能。
今日就是首次改换简餐,刘擎念去亲自说明一下,免得到时候被扣上“刁难天子”“虐待陛下”之类的帽子,那就不好了。
没念到竟然碰上了那一幕场景,刘擎也立即念到,借题施展一下,或允许以令刘协更加印象深刻。
不过,充任长辈训斥后辈的感到,还真是有点意思,难怪几乎全部的老子,都喜欢训斥自家小子。
刘擎念着念着,此时在渤海王府,荀采怀中的刘稷突然无端哭闹了起来……
“稷儿乖,稷儿不哭,阿父马上就回来了!”
荀采一边轻晃着,一边安慰着,谁曾念,刘稷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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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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