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决定,要先绕到临海王大军的后方。
那边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程灵计划先去那座山上看看。
枣红马的蹄声轻悄悄的,在这黑暗中轻快疾驰,不多时,程灵就到了那边山脚。
她下得马来,搂着枣红马的脖颈轻轻拍了拍,小声说话:“老伙计,辛苦你了,你在山脚下歇一歇,等我回来。”
说完,她又给枣红马喂了两颗奶片糖。
枣红马舔着吃了,一双湿漉漉的马眼在黑暗中望着程灵,如有性灵。
程灵原来念将它的缰绳系到旁边树上的,可看了这个眼神,不知怎么,她的心脏忽就柔软了。
最后程灵咬牙废弃了系绳,临走时只喃喃说了一句:“如果你不等我,真要走的话,那就走吧,只当我们缘分尽了。”
跟着我,你也没过得什么好啊……
程灵转身入了山林,然后飞速向山上攀登。
这座山十分陡峭,只在山脚下有一小片树林是葱茏的,再往上,只睹峭壁怪石,几乎没有人行的道路。
程灵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猿猴,以峭壁为路,逐渐上得平地。
比起原先在卢县那会儿,爬山还要借助登山绳的状况,如今多增加了三点敏捷的程灵真有一种足下生了风般的轻盈感。
与此同时,程灵在攀登的进程中还在不息调度呼吸,穆外公留下的五禽戏中,猿之身法越发融入到她的每一个动作中,这使她的内心既充盈又安静,感到异常奇妙。
登到半山的时候,程灵停了下来,这里的视野就曾经很好了。
她将自己的身体卡在山壁上一段浅浅凹进去的石缝中,背靠石缝,取出望远镜。
居高临下再看,视野果然大不相同。
山下,难以入眠的赤霞城就像是一颗静卧在神川玉带边的明珠,城内灯火点点。
在临水的那一面,它是喧闹的,而在靠山的这一面,却有一只凶兽分为两股,只在离城近来的偏向,这两股又拧为了一股。
它则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张开着狰狞的獠牙,随时准备将赤霞城这颗明珠吞入腹中!
程灵默默在心中断定:以这种声势规模来看,临海王的军队,究竟能有几人?
十万大军肯定是没有的,那么五万呢?
五万或许差不多,但这五万并不成能全部都是战斗部队。随军的后勤必不成少,就比如说,程灵看到了——
她看到,在临海军后方,嵌入城外那一座矮山的一片军帐中,有几座帐子,格外不同。
那几座帐子,格外的大,不时有士兵从中进出。进去时,士兵们的动作往往是急切的,而出来时,他们的脚步则普通都市变得更从容些。
溘然,有一队看起来像是亲卫兵的侍从军走了过来,他们进了帐子,等再出来时,却竟然带出了几名女子!
被带出来的女子个个衣着清凉,身姿窈窕。
侍从军带着她们,却是走向了中军帐的偏向。
程灵顿时大白:这、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军……伎营?
临海王行军,在攻打赤霞城这样的要紧时刻,他竟然还带着军伎营,甚至阵前作乐?
这很荒唐,很可悲,但这竟然又还是符合逻辑的。
一个会造反,会屠城,会凶残摧毁一切的打劫者,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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