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在灯火下翻看账本。
冉氏商队的这一批物资中,最珍贵的当然不是粟米,粟米只能说是量大,后面还奇然下往往只有贵族能够食用的雕胡米。
账本记载,雕胡米:一百石!
别看雕胡米只有一百石,但如果将它换算成钱帛,它必然比一千石粟米还要更值钱许多。
程灵对这个雕胡米却不太器重,她的视线很快继续往下扫。
下面的物资中还有芋头、大豆、麻子,等等时下常睹的主粮。
此外还有一批来自南边城池的特产丝帛、绸缎、织锦等物。这此中,妆花锦和缂丝尤其珍贵。
一寸缂丝一寸金,这是贵族们都市竞相追捧的顶级俭侈品!
难怪冉文吉不肯意将这批物资拿出来分与官府。
然后是南海的珍珠若干——账本上就写的若干,底子没个具体数目。
看到这里,程灵就大白了,冉文吉虽然表现了要遵守承诺,分与程灵两成物资,但是在最为珍贵的一些物资上头,他还是留了一手。
这个账本,不用问,必然不是商队的全账。冉文吉那里,肯定还有更详细的账本。
程灵的眼光落在这“珍珠若干”上头,一时未曾移动。
她没有抬头,却能感到到,这个时候的冉文吉也在紧盯着她——冉文吉在慌张!
他慌张什么?他怕程灵追问他的珍珠?
程灵轻笑了一声,正要阖上账本,溘然在账本最末尾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新增物资,东南之粟十石,惠氏所赠。
东南之粟!
也不晓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感应,总之当眼光扫过这里的时候,程灵心下溘然就是一跳。
东南之粟,什么是东南之粟?它跟普通的粟米有什么不同?
程灵压着心跳,又抬眼看了看冉文吉。
冉文吉在灯光下笑得异常标准而又谦恭。
程灵的手指就在账本上滑动,她滑过雕胡米,冉文吉不为所动,她滑过南海珍珠,冉文吉眉头微跳,她滑过缂丝,冉文吉的笑容变大了些……
最后,程灵的手指还是停在了最上方的粟米上头。
程灵说:“不怕冉兄笑话,在下是个粗人,换算不来其它东西的价值,只晓得粮食。”
冉文吉笑道:“程兄是有大才之人,可万勿自谦。”
程灵道:“冉兄当初所许的两成待遇,指的是总体物资的两成,没错吧?”
冉文吉笑:“那是当然,小人一言,绝不会有错。”
程灵也笑:“不过冉兄宁神,在下并非贪得无厌之人,珍珠缂丝这些,我不要。”
冉文吉:……
他停留了下,表情是微不成查地紧了紧。
程灵接着说:“珍珠缂丝不要,因此粟米我要四成,这不过分吧。”
这还真不过分,冉文吉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分,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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