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立场就是,既然没有举措跟程灵来横的,又不能杀她,又不能打她,那平白再吵一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倒不如换取一些利益,结个善缘,往后也能多一条退路不是么?
这就是张敬贤的微妙心理,被程灵精准拿捏,因此张敬贤最后才会含笑离去。
但是,张敬贤被哄走了,这却只是一个开端!
陈都也并非人人都是张敬贤,程灵扇了风,点了火,战略撤退以后,另一条征途也才刚刚开启。
这一天,黑甲军们纷纷改换了装扮,将兵刃藏好,铁甲裹紧,或扮做商队,或扮做路人,分批次地按照原先打点好的路线,就悄悄出了城。
此中也夹杂着一些使团官员,如邹威、何宴清等人,程灵也都叫他们跟着黑甲军先出城。
原先被分配在行馆中的陈国仆从,都被下了药,捆扎起来,暂且安设在行馆库房中。
程灵则带着杨林,留在最后。
她不急着先走,主要还是因为她要留在行馆中,迷惑外界陈国人的视线。
这一日陆续又还有好些得过琉璃配方的人上行馆来讨要说法,程灵都一一接待,无一避睹。这种行为所释放出的旌旗灯号,足够迷惑人心。
陈国官员再怎么也料念不到,程灵竟然会让使团的人都先出城了,反将自己留在最危险的时刻。
直到入夜,行馆暂闭。
程灵与杨林一起将行馆中的各处风灯都一动身点燃,而后两人换上夜行衣,悄悄离开行馆。
夜风仍然带着夏季的燥热,杨林落地时脚步稍微有些重,程灵一抬手,连忙搀扶了他一把。
好在陈都的夜巡将士大多水平普通,杨林的小失误没有引来夜巡人的关注。
杨林心生惭愧,脸色白了一下。程灵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保持安静。
接下来程灵就不让杨林自己走了,她施展轻功,带着杨林如飞而行。
夜晚的陈都在她的脚下仿佛变成了一幅静默飞逝的工笔绘, 非论繁华还是混乱,都如时光洪流,转瞬即逝。
杨林的确就像是置身在了梦中,被程灵带飞的这一幕,便犹如被光刀镌刻的碑凋,今后时起嵌入了他的心里,再也无法消逝。
一切都异常顺利,顺利得既在情理之中,又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成思议。
两刻钟后,程灵借助抓钩之便,带着杨林翻越了陈都挺拔的城墙,在无人值守的逍遥位置,悄悄出了城。
又过两刻钟,他们在城外十五里,原先约好的炆山脚下,与先到的使团寡人会合胜利。
何宴清长长吐出一口气,惊喜道:“程兄,你终于来了。”
程灵点头道:“是,我来了,走吧。”
她就说了俭朴几个字,又查看了黑甲军的装备与战马,就连忙叫人整队动身。
这种雷厉风行,说实话,使团中有几个老成的官员是吃不用的。但经历过在陈国这一段时间的搅风搅雨,使团中基本上曾经没有人敢再反驳程灵。
她的所作所为太具有传奇性,威望也在这个时候达到一个高峰。
寡人只能乖乖听令,整个队伍便连忙行动起来。
夜深了,一行向北,再入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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