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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梦之诗(2 / 2)

三大邪神能存活至今,无不拥有着共同的力量,灰墓之君虽是三大邪神中最弱的一个,但它却创造出了足以灭世的死灵之暗,若是灰墓之君完全离开封印,隐匿黑暗,无论是巨人王还是小禾,底子不成能找得到的它。

而小禾刚刚登神,缺乏神明之间的战斗经验,稍有失慎,就有可能中灰墓君王的圈套。

暴怒的诛族之间在雪原上游曳,探查着一个又一个的裂缝,试图找到藏匿之人,它苦寻许久无果,重新落在雪面上,竟变成了一个湛蓝长发的少女。

梦境的气泡向外飘去。

她看到了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的殊媱,也看到了沉堕梦中无法醉来的师尊,司暮雪则抱着白色的花束,在姐姐的墓前的祭奠,她铸雪为碑,要写碑文时,却又静默许久。

她还看到了初鹭。

初鹭与仙邀都在戮神教。

仙邀道法尽失,修行要从头再来,她学识渊博,万法皆通,可初鹭却偏要姐姐跟她一起进修她师父一脉的武功,说是要代师支徒,仙邀哪里肯从,冷嘲热讽不止,初鹭也不惯着姐姐,与之大打出手。

现在的仙邀并非初鹭的对手,屡战屡败,被妹妹用各种各样的对象狠狠惩办。

慕师靖看到这一幕后,心生担忧,只盼望仙邀可以维持真国第一神女的自尊,别理会初鹭无理的要求,否则,真让这丫头代师支徒胜利,以后后院定然鸡犬不宁。

这对姐妹争端不休时,戮神教的圣女鹿漱却在咳血。

“小姐的病又犯了吗?”贴身侍女担忧地问。

“嗯,这本就是不治之症。”鹿漱用绢帕拭去了唇角的血。

“药引子还没找到吗?”侍女问。

“药引子……”

鹿漱顿了顿,继续说:“近日倒是找到了适合的药引,只是……我看中的鼎炉已下落不明。”

慕师靖隐隐觉得这对话中藏着什么诡秘,她还念再听,梦境的气泡却又被风吹远。

云墓与大雾搅着黑暗,遮蔽了满目疮痍的真国。

海潮跌宕起伏。

越过茫茫大海,可以看睹生悉的神山。

拨开云空山缭绕的烟雾,慕师靖看到了楚映婵。

白裙胜雪的楚映婵正在天井中浇洒花卉,她一如既往地清凉柔和,只是纤尘不染的窈窕身影总让人感到落寞,仿佛夜深人静时写下的诗句。

“小师姐。”

慕师靖下意识开口,喊了她一声。

梦境与真实互不相干,这一声呼喊楚映婵本不成能听到,可是,感情在这一刻仿佛超越了规律的鸿沟,隔空触碰到一起。

楚映婵似有所觉,抬头与她对视,她无法看到慕师靖,那双清眸中却有着如梦惊觉般的清醉。

慕师靖心口一疼。

云空山上天清气朗,楚映婵站在初春的花海中,默然良久。山风袭来,花树摇下雪瓣,吹上她云雾般缥缈的裙肩,直至死后有少女稚声稚气地喊了声“师姐”后,楚映婵才回过神,她穿越花海回到天井,幼幼鹿叫声中,她束起的秀发已漫过腿弯。

是白祝在喊她。

慕师靖乘着梦境继续飘远。

她看到了研读丹书的苏希影,看到了闭关修道的楚妙,看到了她还未去过的巍巍祖师山,最后,她的梦境撞上了封印的圣壤殿,然后被圣壤殿的神剑禁制击了个粉碎。

梦醉了。

她悠悠睁眼,看到了一条红色的、宛若嵴梁骨的山道。

“我们这是葬身鱼腹了么?”慕师靖问。

“你猜。”

林守溪坐在她的身边,有气无力地说。

慕师靖环顾四周,揉了揉眼,这才发明自己身处一个安静异常的陌生之处。

“这是哪里?”慕师靖问。

“我哪晓得。”

林守溪叹了口气,说:“总之,这里是我唯一能寻到的安全之处。”

当然,林守溪也不敢确定,这里到底是真的安全,还是说有更可怕的怪物镇守,令得其他性命都不敢靠近。他也不念多虑,只念休息。

慕师靖睡了一觉,虽照旧头疼欲裂,但几恢复了些气力。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这才发明,自己身上的衣裳已被换过了。

她现在穿的不再是黑裙,而是一身雪白的衣裤,这仿佛是原面教的长老服。

“你……”

“储物戒指找到了……在一头鲸的肚子里找到的。”

“啊?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葬身鱼腹过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守溪出示了那枚黑色的储物戒。

慕师靖轻轻颔首,却又幽幽道:“你又偷偷替我换衣裳,真过分呀。”

林守溪听完,也不说什么,直接打开储物戒翻找。

“你在找什么?”慕师靖问。

只睹林守溪又取出了一套新的丝绸红裙,说:“你要是不满意,我现在再大公至正给你换一次。”

慕师靖双臂抱胸,连连摇头。

林守溪在一旁休息,慕师靖则不雅察着四周,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道:“我念起来这是哪了。”

“哪里?”

“这是觐睹神明之处。”

“觐睹神明之处?”

林守溪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嗯。”

慕师靖解释道:“当年我虽被镇压之名困在世界之木下,但如果我念离开,随时可以走的,真正困住我的是外面那个残酷的世界,我找不到打败原点的举措,也不肯面临外面残酷的世界,便终日自囚于此,浑浑噩噩……”

命运无常,她虽击败了原点,可时隔数亿年,她却再度被原点炮制出的诛族逼到了这里。

少女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当时,有许多旧部念要我出山,拯救它们,这些前往地宫觐睹我的旧部,便会在这里跪拜,向我祈愿。”

“我虽几万年都没有回应它们的祈愿,可久而久之,这里感染神明与龙王的气息,成了圣地,哪怕是最恐怖的妖邪也不敢靠近。”

“这便是觐睹神明之地。”

慕师靖解释完毕。

林守溪望着这条漫漫无期的血红道路,问:“也就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可以去到苍白当年的自囚之处?”

“嗯。”

慕师靖重新振作了精神:“那里或许藏着击败原点的诡秘。”

林守溪与慕师靖走上了神道。

走了许久许久。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

他们终于来到了终点。

虚空中飘拂着一个惨淡的石球,石球孤独地自转着,转的很慢很慢,一天能力转弯一圈,可饶是如此,它也不知转了几年了。

他们沿着阶梯走到了石球内部。

石球之内空空如也,唯余灰尘,底子没有慕师靖臆念中的‘击败原点的诡秘’,但她站在这里时,前尘往事扑面而来,照旧令她不住地流下眼泪。

“这里什么也没有。”

林守溪四下搜寻,只找到一些俭朴的石头器具,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有我在就够了,当年苍白可以在这里意会出打败原点的举措,我为何不能在此悟道呢?”

慕师靖轻声说着,也如当年一样,缓缓来到一个角落里,靠着墙壁蹲下身子,一点点蜷缩起身躯。

她静默了一会儿,又道:“感到,还是不太真实,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哎。”

林守溪会意。

他来到了慕师靖的死后,从后方抱住了她的娇躯。

不但抱住了她,他还轻轻捉住少女柔荑般的玉手,将那枚黑色的储物戒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我不小心弄丢了它一次,此次交给慕姑娘保管,可不准丢了。”林守溪说。

慕师靖幽然微笑,却是轻声埋怨道:“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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