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娆轻柔地说着,看向了林守溪。
“不必了。”林守溪摇了摇头,说:“我相信,叶神女与凌神女过去都是极好的人,如今大梦已醉,悬崖勒马,有你这个姐姐在,未来的她们必然会成为真正的神女。”
“我也相信。”时以娆说。
说完这些之后,时以娆问:“还须几丹材?”
“还须云空山的净火石莲、云上长生琅玉和一截琉璃霞彩,还有神守山听经长大的万年桐树金叶、道生太岁和紫气仙鸾之羽,最后还须一朵玲珑九窍血真花,此花不睹于世,但丹书告诉我,不久之后,它会在望野城盛开。”
林守溪如实说道。
他说的每一样都是阳光孕育出的极致珍宝,如今,也要由它们反哺烈阳。
时以娆一一记下。
“还须几日炼完?”时以娆最后问。
“三日。”林守溪胸有成竹道。
这段时间里,这位绝世丽人相伴摆布,他们言语相敬,无半点旖旎暧昧,只似道友。
直至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太虚之中。
全部的星辉一并投入鼎炉,被火焰浸透后焕发出烈阳的光彩,鼎火吞吐变幻间,炉前的林守溪被照得长发如金。
轰——
鼎炉内部炸开。
火焰尽数熄灭,一片漆黑,许久之后,黑暗中,才终于有一点火星亮起,小若丹丸却是至纯至炽。
今日,星外煞魔之力已被它汲取殆尽。
“恭喜。”
时以娆也紧了口气。
“多谢时姑娘护法。”林守溪抱拳。
即将别离之时。
时以娆却推住他。
“时姑娘何事?”林守溪问。
时以娆竟缓缓转过身去,当着林守溪的面,澹解衣裳,后领垂落,露出了雪白滑腻的秀背。
“你的经文呢?”林守溪问。
“道门楼主说的没错,大日冰封之术不算神术,只算执迷不悟的逆反之术。”时以娆说:“太阳就是太阳,何必以冰雪裹心,与光划清界线,既然知晓这是多此一举,我便将这过去引以为傲的心法尽数擦去了。”
“恭喜时姑娘道心明悟,更进一步。”林守溪说。
时以娆淡漠的仙靥显露出柔和的笑。
她取出了毫笔与金色的墨,半跪在地,将它端到盘膝而坐的林守溪面前,问:“能否有劳林公子将九明圣王之经缮写于我之身,我愿做你同道中人。”
林守溪沉默良久。
最终,他接过了笔与墨。
云裳飘坠太虚。
神女半跪在地,秀背裸露,手捧青丝掩胸,林守溪神色稳重,挥毫书写。
九明圣王之经写毕的一刻,神女玉肌生辉,宛若金色丝绸。
“多谢。”
时以娆合上莲袍云裳,仙靥出尘照旧。
被汲取干力量的邪神连这虚假之宇都难以撑住,一切开端坍塌。
林守溪晓得,别离的时候到了。
“时姑娘再睹。”他与她告别。
时以娆却是澹笑摇头,说:“并非别离,何必告辞,今后我们同修一脉,大道终点自会再睹。”
时以娆转身离去。
崩塌的太虚中,随着她衣袂飘卷,一颗颗星辰化作陨铁之剑,跟在她的死后,随着她的衣袂一同载沉载浮,如万千横空巨舟。
她眉心的色孽之印彻底消失不睹。
今后以后,她又是仙姿飒然的神女了。
……
林守溪醉来时,神殿已被清理干净。
看着悬空的钟历,他才晓得,原来已是两个月过去。
天空正下着雪。
这已不晓得是第几场雪了,整个圣壤殿细白一片。
他来到居所。
昏昏欲睡的慕师靖看到他,陡然清醉。
“师靖久等了。”林守溪说。
“我还以为你日夜与神女鬼混,乐不思家了呢。”慕师靖讥讽道。
“我也时刻念念师靖,只是,我日盼夜盼,不知为何师靖没来太虚间寻我。”林守溪沉吟道。
“我……”
慕师靖语气一滞,道:“飞升太虚,于我而言易如反掌,我只是懒得来找你罢了。”
“慕姑娘所言极是。”
“哎,你这什么语气啊?是不是要讨打了?”
慕师靖再度气急败坏,狠狠揪他耳朵。
白祝睹师父回来,也很利落索性,急速向师父汇报近日的修道成果,林守溪给予肯定的同时,也很担心,说:“白祝虽已勤勉,可这样下去,短短一个月恐怕无法跻身人神。”
“没关系的,白祝曾经念开了,这段时间是白祝这几十年里最康乐的一段时间,至于与童鸾的比试输赢,没关系的。”白祝笑了笑,说:“只要师父别对白祝失望就好。”
“不会的。”
林守溪揉了揉她的发。
再推门而出时,门口溘然多了两个人。
是两位神女。
叶清斋与凌青芦跪在雪地中,手捧戒尺。
风雪中,神女的身影犹显凄清落寞。
“你们这是何必?”林守溪问。
“是慕姑娘说,这样道歉你会接受。”凌青芦解释道。
“哎?我……我没……哎,凌青芦,我虽然没有特意嘱咐,但你应该晓得这是不能乱说的呀!”慕师靖羞恼。
凌青芦一脸茫然,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出卖了慕师靖。
白祝、楚妙、林守溪一同看向了她。
“慕姑娘呀……”
林守溪抚摸着雪中的木尺,将它拿在手中把玩,并说:“多谢两位神女赠礼,既然是师靖的心意,那我支下了。”
“这……”
叶清斋一愣。
她是手捧戒尺认错求罚,怎么就成了赠送戒尺了呢?
林守溪支下了戒尺,并未对神女做什么,只是扶起了她们。
两位神女一脸茫然。
慕师靖则战战兢兢,她晓得这个东西未来的用途。
在坑害自己方面,她永久在冲锋陷阵的最火线。林守溪甚至一度疑惑她是有意为之。
林守溪便与她们辞别,和慕师靖、白祝、楚妙一同离殿,踏上了前往神守山的路。
雪原上还有一大堆尸身。
来交游往的修道者正在清理邪祟。
睹到白祝仙子与楚妙仙子,寡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向这两位传奇仙子致敬。
“对了,白祝师尊,好像有人在等你。”
路上,她又遇到了楚门的弟子。
听到弟子的话,白祝以为又是哪个恋慕她的人,准备了鲜花念要告白。
但她念错了。
路的终点,是一位青丝苍苍的老人。
老人等的也不是她。
“你是?”白祝问。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真人。”自称李真人的老人说。
“晚辈睹过掌教。”
林守溪直截了当道。
“掌教?!”
白祝与楚妙这才反响反映过来来者是谁。
他是云空山的掌教。
可是掌教不是在闭关吗,怎么……
“小友果然慧眼如炬。”
李真人安静地笑了笑,他说:“我修的也是未来法。”
他与林守溪代表着不同的未来。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未来可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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